如今這情形,怎麼看都是她比較危險吧。
雖然對於顧然拋下一軍將士私自回京這一行為不是很能理解。
但出於個人角度上來看,他對這位顧大少的姐姐並無多大惡感。
“顧然姐姐就彆擔心我了,如今你這副淒慘模樣要是被顧少看到,指不定得有多心疼呢。”
顧然搖首笑笑不說話。
陵天蘇微微一怔,眉頭輕皺,再次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卻不失禮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臉色漸沉:“看來顧少已經來過這裡了。”
“他來與不來,都不重要了,夏運秋不敢殺我。”
顧然雙瞳黑得發亮,縱使一身傷痕累累,狼狽的被鐵鏈綁在那裡,但卻怎麼也遮掩不住其自身的鋒芒。
陵天蘇卻異常堅定道:“不,雖然對你來說不重要,但對夏運秋來說很重要。”
靠牆擺放著一張簡陋的木桌,桌上靜置著一壺茶水,倒放幾盞空茶杯。
陵天蘇走過去倒了一杯茶水,滿滿的茶水如同墨色一般濃烈。
放入鼻尖輕輕一嗅,竟是上好的墨茶,想來是那夏運秋的喜好了。
確認無毒後,陵天蘇將這杯茶湊到顧然唇邊,示意她喝茶。
顧然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用。
雖然她貴為顧家大小姐,但卻與她那紈絝弟弟是一個截然相反的存在。
她沒有養成如城中大家閨秀般嬌生慣養的陋習。
對於葉家世子親手送到唇邊的茶水自然是極為不適應。
陵天蘇道:“你的嘴唇都乾裂了,若不是不能隨意解開你身上的鎖鏈,葉陵也不會如此無禮,不過還請顧然姐姐放心,不出幾日,葉陵定會想辦法解開你身上的鎖鏈,今日還請姐姐將就將就。”
顧然抬頭看了一眼陵天蘇,笑了笑,低頭將茶水喝下。
正如他所說,她已經整整三日滴水未沾,雖然此時她喉嚨乾渴似火燒,但她飲茶的速度卻是極慢的。
陵天蘇十分有耐心,陪著她將這一滿杯茶水飲儘。
他的手很穩,喂茶期間沒有一滴流出。
將手中空杯隨手扔下,用衣袖輕輕將她唇邊茶水小心擦乾。
“謝謝。”
飲了一杯冷茶的顧然說話聲音也恢複了一些氣力,她誠懇道謝。
陵天蘇道:“你身上的都是新傷,而且是用了兩次刑留下來的,我想上一次,是因為顧少來此看你,夏運秋故意動刑給他看的。
而近日,他不是給我看的,而是以為以顧少跟我之間的交情,顧少會來求我,帶他一起將你救出。
隻是他還是太不了解顧少,在沒有絕對把握下,顧少不會輕舉妄動,這樣隻會給你造成麻煩,他這刑也算是白上了,畢竟沒有給他想看到的人看到,他現在應該很失望。”
顧然嗬嗬一笑,表情竟顯得有些歡愉。
“我們家那老頭子與瑾炎相處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徹底看清他的本質,葉世子不過與瑾炎見麵了數次就能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可笑的是家裡的老頭子還嚴禁瑾炎與你來往,如今看來,瑾炎交你這個朋友,沒有交錯。”
顧然口中的老頭子自然是顧家家主顧享了。
陵天蘇倒是不知道原來顧家家主曾嚴禁顧瑾炎與他相交,不過細細一想,倒也能夠理解。
“顧大人不願顧少與葉陵來往也不是沒有道理,顧大人愛子心切,而葉家正值風雨飄搖之際,人之常情。”陵天蘇道。
“隻是葉陵有一事不解,還望顧然姐姐能夠為我解惑。”
“何事?”顧然問道。
陵天蘇將心中疑惑說出:“葉陵對於姐姐的事跡也是有所聽聞,十四歲從軍打仗,十七歲為我大晉立下赫赫戰功。
當年離國險些攻克大晉重要都城涼州,因為那時的涼州城城主無故暴斃而亡,群龍無首,其他城池的能人將士自顧不暇,分彆鎮守著自己所管轄的江城。
正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滅城的關鍵時期,卻是顧然姐姐指揮得當,率領群雄守住了那涼州,自此少年封將,成為了我大晉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女將軍。
算到今時今日,也是帶兵打仗整整八年餘載,一直恪守軍中軍規,無論大事小事,從未有過失職的地方。
雖然顧家三爺突然被人殺害,姐姐你很可能會關心則亂,但葉陵認為,這絕不是姐姐能夠拋下軍中將士私自回京的直接理由。”
顧然勾唇深意一笑,隨著她的笑容加深,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你方才說,葉家的水深,但是在這大晉九大世家中,哪一家的水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