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那蒼白的麵容頓時恢複了一絲淺淺的粉紅顏色,氣息也不如方才那般萎靡虛弱了。
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有些痛苦的睡顏也隨之舒展幾分。
駱輕衣雙眸緊閉,感受著她的身體受損情況,臉色有些沉重。
讓她臉色沉重下來的,不是她這一身驚人的傷勢。
這傷勢對於一般醫者來說,十分棘手,但是對於她來說,治愈起來並不算難。
這傷勢雖然傷及根本,但她有信心能夠將她治療完好。
真正讓她感覺到沉重的是,通過這一身傷勢,她已經推演出究竟是誰傷了她。
她方才對葉沉浮說過,‘萬首試’即將來臨。
永安皇城之中會有許多他國強者,卻沒想到傷她的竟還真是他國修行者,且還是一位十分棘手的人物。
如今世子殿下身陷困境,葉家又惹上了那樣的麻煩事,真是禍不單行。
她取出幾瓶藥膏,在月兒身上細細塗抹著,心中卻十分好奇。
她身體裡的傷口內蘊含著極為強大足以摧毀生機的雷霆之力。
雖然從表麵看來與外傷無異,但那雷霆之力卻是猶如跗骨之蛆暗藏在傷口之中。
在乳白色藥膏塗抹在傷口上時,血流不止的傷口頓時止住。
還時不時發出“滋滋”冷水如油鍋般的聲音。
那是這特殊而製的藥膏與她身體裡的雷霆之力相互抵消的聲音。
隨即聲音淡去,乳白色的藥膏如同被什麼炸糊一般,變得焦黑難聞。
駱輕衣用一隻銀製小勺刮去焦黑乾枯的藥膏。
一抹細弱遊絲的雷電絲縷順著那隻銀製小勺蔓延上遊,在被輕捏著那隻銀製小勺纖手儘數吸收,然後悄然化解。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月兒身上的所有焦黑藥膏已然儘數刮儘,而她體內的雷霆之力也已經徹底驅除。
駱輕衣收好藥膏銀勺,潔白的額頭上已經泛起淺淺薄汗。
她取出一方手帕,將額角上的薄汗輕輕擦拭,然後握了握有些麻木失靈的右手。
待右手完全恢複最佳狀態後,駱輕衣這才又取出一瓶藥粉。
那藥粉不是什麼特彆的藥物,不過是上好的金瘡藥。
月兒體內最麻煩的雷霆之力已經驅除,如今身上這些外傷,用金瘡藥即可。
抹好金創藥包紮好傷口後,駱輕衣這才將視線從新落在了她的袖間。
她目光沉沉的看了辦響。
最終還是伸手,從月兒寬大的袖子中摸索出一個青銅小鼎。
駱輕衣神情平靜的托著小鼎,打量著。
這青銅小鼎看著有些年頭了,鼎身布滿了如苔蘚般的青綠之色,鼎麵雕刻著一張猙獰鬼麵,看起來竟是鬼氣森森。
從她取出這小鼎後,房屋內的溫度霎時下降不少。
托著這青銅小鼎,駱輕衣雙眼緩緩合上,仔細聆聽,耳邊似傳來鬼哭狼嚎之聲。
除了那鬼哭狼嚎之聲,似乎又摻夾了飄忽不定的女子嚶嚶哭泣之聲,男子憤怒嘶吼聲,老人誦經念佛聲。
以及……嬰兒仿佛被掐住脖子的無助嘶啞啼哭聲。
嬰兒……
駱輕衣好似想起什麼。
方才在她在搭脈瞬間,所感知到的陰冷邪惡氣息正是從這青銅小鼎中散發出來的。
而且在那一瞬,她同樣捕捉到了一絲嬰兒的啼哭聲。
隻是那聲音過於縹緲,如同深處夢境中所聽到的迷離之聲。
入了耳,便記不住自己聽到了什麼。
隻是如今這般近距離的舉著小鼎,重新聆聽,方才回想起。
駱輕衣神色複雜,將青木小鼎重新放回月兒的衣袖之中。
覺得葉家的麻煩事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如若她猜測得沒錯的話,這月兒姑娘,竟是一名精通煉鬼之術的修行者。
而方才那個青色小鼎,正是用來培養鬼物的一個容器,絲毫不弱於人間的上品玄器。
看到那青色小鼎,她終於也理解到了,為何他會遭人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