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陵天蘇皺了皺眉,抬步上前,便看到床榻上的老者。
此刻的趙玄極狀態實在稱不上有太好。
蒼老的臉上消瘦不堪,麵色黃中帶著一抹黑氣,憔悴的兩旁兩腮深凹,仿佛是木刻似的。
隻有那眼珠間或一轉,還可以表示他是一個活物。
而且這一切不似作偽。
陵天蘇想著,這趙玄極再這樣下去,怕真的是要命不久矣了。
“你們都下去吧。”
陵天蘇潛退屋內伺候的太監宮女,不喜有人打擾。
“這……”
太監宮女麵上紛紛露出遲疑之色。
他們有的是皇後娘娘安排過來伺候國丈大人的,有的本就是趙玄極自己帶到這宮裡頭來的,自然都是趙玄極身邊的親信。
如今趙玄極重病臥床,葉家世子又與趙家隱隱形成敵對狀態。
他們如何相信這世子殿下真的是好心過來為國丈大人診病的,自然是不放心離去的。
床榻上枯瘦如竹竿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趙玄極偏過腦袋,聲音沙啞的咳嗽一聲,道:“你們都下去吧,不過是個毫無修為的小兒,也值得你們如此忌憚,老夫還沒有不中用到這種地步。”
“是……”
重傷期間,趙玄極一向很少開口說話,他一旦開口,對於他的命令,他們自然是無一不從的。
太監宮女撤走以後,空蕩的寢宮更顯空蕩。
隻有一個赫連默默的站在陵天蘇身後十步開外,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國丈大人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諷刺本世子,看來國丈大人是真的很討厭本世子了。”
陵天蘇將老者麵上時而浮現出的黑氣儘收眼底,不動聲色在床榻邊緣下坐下說道。
趙玄極慢慢合上眼簾,淡淡道:“世子殿下將老夫的憐兒欺辱了兩次,還將老夫的光兒重傷得數月下不了床,你覺得做外公的會喜歡世子殿下嗎?”
陵天蘇到這來可不是要與他翻那些舊賬的,自然懶得跟他去辯解這下碎雜小事。
“國丈大人受傷差不多也快半年了,身子感覺如何?”陵天蘇問道。
趙玄極冷笑道:“老夫的狀況難道世子看不出來嗎?陛下派世子來的真正目的以為老夫心裡不清楚嗎?世子這是真以為自己是舉世無雙的醫者了?”
趙玄極不知陵天蘇治好了秦紫?c的臉。
自然認為一個年紀不過十五歲的少年能有什麼本事治好他身上的頑疾。
他心知陛下不願他繼續呆在這宮裡頭。
因為他即便重傷在床榻之上,但隻要他身處在這宮內,他身邊隻要有人伺候著,就能夠對這宮中不少事情了如指掌。
許是久病纏身,惹得他心情無比煩躁。
更是沒有了與他虛與委蛇的心情,說話間自然多了幾分火氣,少了幾分遮掩。
陵天蘇嗬嗬一笑,道:“國丈大人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忘為自己的兒女謀福,可真是辛苦啊,可您的寶貝女兒和孫子孫女似乎都不在你身邊伺候著呢。”
趙玄極臉皮一抽,沒有說話,顯然是說到他的痛處了。
陵天蘇繼續說道:“國丈大人這是何苦,若是不這般勞心勞力在這宮裡頭養病,反而不會讓自己的病情愈發嚴重,何不聽本世子一句勸,遠離這是非皇宮之地,在家安心養病豈不更好。”
趙玄極睜開渾濁的老眼,冷冷的看著陵天蘇說道:“世子殿下若是來費口舌勸老夫的話,想是不必了,這宮裡頭什麼都好,甚至連聖手禦醫梁複都能隨叫隨到,哼,在宮外,豈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陵天蘇笑眯眯道:“可那梁複治不好國丈大人你的病不是嗎?”
趙玄極冷笑:“難不成你這黃毛小兒能夠治好?”
陵天蘇點了點頭,道:“也罷,既然國丈大人想以重病之軀呆在這宮裡頭不願走,那麼本世子就隻好將國丈大人身上的傷治好,再讓國丈大人主動離宮好了,到那時,可希望國丈大人莫要再找借口留著不走了。”
趙玄極聞言大笑出聲,絲毫不顧麵上黑氣愈發濃鬱。
他目光犀利如鋒芒:“就憑你!”
陵天蘇點頭:“就憑我。”
說完,便將手掌貼在趙玄極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