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開始恍惚渺空,失神的眼睛帶著一絲悲傷。
那悲傷之色被女子看在眼底,讓她微怔,她此時施展的魅功乃是合歡宗上乘功法“璃幻”。
能夠牽引出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原始**,陷入極度瘋魔的愛意情感之中,讓人不顧一切的想要接近她,得到她。
雖然他眼前這男子正是在無意識的慢慢朝她走近,不過……卻沒有那種狂熱的愛戀之意,有的隻是黯然與難過。
這般現象倒是頭一回,這不禁讓她興趣大起,緊貼著牆壁的身子也終於微微離開,朝著陵天蘇繼續全神貫注的施展魅功。
陵天蘇心中堅守的某種心念轟然一響,似聽到什麼碎裂的聲音,腦海中浮現出一雙擁有世上最美的朝露眼眸,悲傷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為何要這般看著我?
你可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一種衝動湧上了心頭,他忽然很想聽到她開口解釋,有一種衝動催促著他讓他上前將她狠狠抱在懷中。
然後,這股衝動化作了實質。
淒涼的夜風忽然帶起了一絲曖昧暖意,女子被他抱了一個滿懷。
女子睜著琉璃色澤的眼眸,微微怔住,不是因為肩膀上傳來的微微顫抖以及他急切卻又小心翼翼的輕柔動作。
而是在方才那一瞬,她這個施術者,居然也隨著他那迷茫眼神陷入短暫的惆悵恍惚。
這是怎麼回事?
女子深深不解,大感古怪。
她又哪裡知道,在她施展魅功之時,陵天蘇早有防範,提前運轉了南族秘術“幻殺術”以應變不測。
幻術與魅術在無形之中相互對碰。
很顯然,陵天蘇輕敵了,他這會兒估計都沒有想到這女子的魅術居然比起他的幻殺術更加強上一籌。
而女子也沒有想到,自己在無形之中,居然因為幻殺術的乾擾,被自己的魅術有所反噬,皓臂微抬,不由自主的將他反抱,一時之間居然忘記要奪他性命。
蟄伏與暗處的赫連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大好良機,心中不由佩服自己深謀遠慮,韓水依果然是喜歡這種風流麵皮的男子。
腰間長刀悄然出鞘,他從黑暗之中一躍而起,黑影一閃,如同黑夜裡的鬼魅,手中明亮無比的刀身似乎也在配合著主人的行動而變得黯淡無光,卻淩厲無比的斬向女子與身後牆上黑影之間的無形關聯。
就在這時,琉璃色澤的眼眸微微一動,光彩迅速褪去,眼瞳迅速恢複成點漆之色,她唇角微勾,反抱著陵天蘇的纖手沒有急著將他鬆開去迎接赫連這快若閃電的一擊,反而愈發深情的反摟在懷,未曾被鮮血沾染過的那隻潔白玉手已經貼上陵天蘇的後背心,指尖似有銀光閃爍。
“用他來引誘我出來這的確是個好法子,可是他現在在我手中,你也敢對我出刀?”
今夜,女子終於開口說話,似笑非笑的偏頭看著鬼魅般疾馳而來的赫連那個方位。
她的聲音亦如她人一般,十分動聽,即便是用那副調笑口吻說話,也能給人一種清風徐徐的舒適之感。
赫連的刀猛然頓住,身影亦是清晰的停留在了月光之下,麵上雖無任何表情,可眼底……卻有著一絲輕蔑冷笑。
他的刀雖然停了下來,可是在此處,還隱藏了一把劍。
承影劍久不出鞘,一旦出鞘,驚現那優雅精致的劍身在灰白牆壁之上投影出一個模糊的劍影與飄忽的身影,無論是劍影還是身影不過在牆麵之上逗留的時間比一瞬還要短。
她的劍無需赫連的刀那般刻意隱於黑暗,她的劍光明正大,正因光明所以在比一瞬還要短暫的時間裡,綻放出了無比耀眼的劍芒,劍芒急速將此方天地黑暗儘數吞噬,包括那灰白牆麵上如影一般的迷霧。
在這把劍出鞘到斬出的一個過程。
女子的臉頰在這光亮如白晝的劍光之下映照得有些蒼白,她甚至連轉頭去看這把劍的時間都沒有。
這把劍如風,如影,如光,光是世間最快的事物,時光穿梭快若閃電,如此短暫的一瞬,又有誰能夠有所反應。
赫連眼底逐漸浮現出欣賞之意,他們天闕樓,殺手出身,無論是用刀還是用劍,那便隻有一個奧義,那便是快。
快到極致的殺意才能夠一擊即中然後全身而退。
而赫連的刀,素來是天闕樓最快的一把刀。
而在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女人麵前,他使刀就像一個小孩子舞刀一般可笑。
劍芒無處不在,比劍芒還要明亮的劍尖至女子如雪如玉的脖頸出一瞬而過。
哢嚓一聲,如光的劍身歸於古樸的劍鞘之中,小巷之中再度隻剩下殘冷月光。
駱輕衣保持著回劍歸鞘的動作,出現在赫連身後,背對著他淡淡道:“隻要殺了她,就可以結束今晚的這場鬨劇了吧?”
赫連點了點頭:“不錯……”
點頭的動作隨著他戛然而止的聲音驟然僵住。
因為他看到,本該被一劍封喉的女子咽喉雖後知後覺的裂出一道平整切口,可那切口處卻不見任何血色噴濺。
她就像一個縹緲的海市蜃樓,隨著切口的出現,她的身體…連帶著陵天蘇失神的身體都一同變得溟?麋午科鵠矗?狗縭?智嵋椎木徒??肓晏燜沾瞪3陝坡蒲濤砥?迤?鍔15??/p>
“殺了我?可惜……你們做不到。”
空靈的女子聲音在小巷上方飄蕩而下,清晰的落到赫連與駱輕衣二人耳朵之中。
赫連麵色有些難看的尋聲看去,天空之上,殘月之下。
那女子手中托著雙目失神的陵天蘇淩空而立,宛若月下仙子,一雙極儘妖嬈的桃花眼中儘是玩弄之色。
赫連啞著嗓子艱難說道:“你…不是韓水依……”
韓水依不可能能夠避開這一劍,也不可能在他赫連的眼皮子底下將陵天蘇給帶走。
如此說來,反而是他們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之中。
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分明就是韓水依!
那女子眯起眼睛,笑道:“當然不是,也不知我那韓師姐得罪了什麼人,居然能夠引得你三番五次處心積慮的刺殺,我合歡宗可素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你想引蛇出洞,我又何嘗不是?”
赫連麵露思索之色,隨即麵目陰沉道:“蘇邪!”
“是我。”女子眉梢彎彎,嫵媚至於竟然還帶著一點少女的天真,她歪著腦袋看了一眼身側目光空洞的陵天蘇,桃花眼底流露出一抹趣然之色。
“這個引我出來的誘餌有點意思,我帶走了。”她語氣無比輕鬆說道。
此時駱輕衣已經緩緩轉過身,麵目表情的看著她說道:“想死的話你大可這麼做。”
名為蘇邪的女子嬌笑道:“方才你那一劍可沒能殺死我。”
駱輕衣淡淡道:“你覺得你有能力接得下我第二劍。”
她眯眼笑道:“好了,天黑了,好孩子是時候乖乖回家睡覺了。”
盈袖揮舞間,帶起一陣清風,她與陵天蘇的身影再度化作煙塵蒙蒙隨風散去。
赫連持刀渾身緊繃,正欲追尋著上空那抹殘留氣息緊追而去。
“行了,彆追了。”駱輕衣卻是淡淡開口,打斷他的行動。
赫連驀然回首,瞪著她沉聲說道:“葉陵身種禁元丹。”
“我知道。”她還知道,雖然陵天蘇被種下禁元丹,但是他依舊能夠使用元力。
赫連身體的肌肉依舊沒有絲毫放鬆,甚至渾身骨骼都因為愧疚而劇烈摩擦得咯吱作響。
他繼續沉聲道:“他此時身中魅術,毫無抵抗之力,隨時可能會被合歡宗的魔女殺死。”
“我知道。”
“那你還阻止我!”赫連眼底黑色殘月若隱若現,無形的如麻殺意自他身體滾湧而出。
“世子自有他的打算。”駱輕衣對於那殺意熟視無睹,淡淡說道。
赫連目光如野狼森然的盯了她辦響,殺意沒有絲毫收斂。
駱輕衣眉宇之間升起一抹躁意,輕斜他一眼道:“你覺得世子是這般輕易人人拿捏的性子嗎,黃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真的以為世子一點打算都沒有?”
方才她出劍的那一瞬,她分明捕捉到陵天蘇那雙看似黯淡無神的眼眸中卻能夠清晰無比的向她傳達一道信息。
赫連皺成川子形的眉頭稍有平緩,他似有所領悟:“你是說葉陵沒有被魅術控製住。”
“世子如此近距離直視那女子的魅術,若說絲毫沒中招那是不可能,不過在你出了那一刀停頓下來之後,想必他是破解了此術的。”
“你就如此肯定?”赫連皺眉。
駱輕衣微微抬首,看著那完全消散的氣息,緩緩道:“我信他!”
陵天蘇的身體像是一個沙袋一樣被女子隨手仍在溪水之中,溪水清冽將他衣衫儘數打濕,他眼中的混沌也隨著這涼意急速消退。
大夢初醒般的豁然一驚,嗆了幾口水掙紮就要掙紮起身。
一雙素手卻是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味道將他雙肩用力扣住,陵天蘇又再度跌回冰冷的溪水之中。
好在這條溪水並不深,剛好彌漫過陵天蘇的腰際。
女子輕柔的身子將他壓在溪水之中,細長的雙腿微微分開,以一個十分曖昧的姿勢坐在他的腰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底意味深長。
陵天蘇一臉錯愕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模糊臉頰。
為什麼要用模糊二字呢?
因為此刻女子麵上已經籠罩出一層夕煙繚繞,似有什麼東西正在褪去。
漸漸的……一張全然不同更為消瘦精致絕倫的脫俗容顏就這樣呈現在陵天蘇麵前,她的桃花眼依舊,她的鼻子微微翹起,使她顯得有些稚嫩,她的唇薄而優美,這樣一副精致五官拚湊在一塊,誠然一副完美的盛世美顏。
比起方才那張成熟嫵媚的女子麵容,這副少女姿態更顯傾城動人。
然而,她那雙美麗的桃花眼幾乎快要眯成一條縫,似笑非笑的盯著陵天蘇那張煙塵氣十足的風流臉龐:“我倒是小瞧了你……”
溪水是冰的,兩個人的身子卻是熱的。
二人衣衫接被冰冷的溪水濕透,陵天蘇清晰的能夠感受到腹部之上,那溫熱柔軟細膩的觸感。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與一個陌生女子這般親密接觸,饒是有這張麵皮極力替他遮掩,麵上依舊升騰出一抹紅潤之色。
少女好像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眼睛微微睜大,一隻手鬆開他的肩膀,帶著冰涼濕意的玉手捏住他的下巴,模樣要多輕佻有多輕佻,輕笑道:“你居然害羞了?”
陵天蘇接觸過的女子並不少,但絕對沒有哪個會想她這般大膽放肆。
她微微伏下身子,與他貼得更近一分,兩人姿勢宛若情侶一般親密無間,她卻忽然笑道:“你並未醉酒,身上的酒意是從身體外部傳出,居然給你騙了過去,而且……”
說道這裡,她眼底閃過一絲趣味戲謔:“居然還元陽尚在,這可真是個稀事。”
這可是**裸的調戲了,陵天蘇不悅的偏開腦袋,誰知她的動作更快,鬆開他的下巴出手如電,一指點在他的眉心處。
眉心豎痕乍現,神聖的金光將她手指震開。
少女麵上卻不見任何意外之色,她揉了揉吃痛的手指,眼底笑意不散:“你果然很有意思。”
陵天蘇麵頰傳來肌肉抽動的感覺,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發現在她方才那一指之下,竟是破了駱輕衣的紮針易容,讓他恢複了本來麵貌。
“喲?還是一個麵嫩少年郎,不過…這副眉眼倒是看起來要順眼許多。”
分明說著的是纏綿的話語,臉頰之上卻忽然一陣刺痛,少女纖細的手指愛憐般的劃過他的臉頰,帶出一條鮮紅細線,她目光溫柔的看著他道:“告訴我,你方才是如何做到影響我魅功的?”
陵天蘇眉頭微皺,看著她那潔白手指上沾染一抹他臉上傷口流出的鮮血,她卻如同小貓一般用粉嫩小舌輕輕舔舐指尖鮮血,模樣雖然勾人奪魄,但這嗜血行為讓他很不喜。
“這就是你問人的態度?”他淡淡說道。
赫連說得對,合歡宗的蘇邪,果真是人如其名,妖孽邪氣。
“怎麼?不繼續裝膿包了?”她的笑容突然變得危險起來,纏在他腰間的兩條修長細腿也如水蛇纏繞一般緊了緊,勒得他有些難受。
“你可知…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敢抱我的人。”她忽然攬住他的脖子,癡癡笑道。
陵天蘇不屑冷笑,真當他是傻子不成,合歡宗的女子速來風情濫情,魅功了得,天下所有的男子對她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吸納修為的工具,她卻同他說他是這世上第一個抱她之人。
更何況,從一開始,她就一直很主動。
似是看懂了他眼中的不屑,女子盈盈笑意的眼中凍結出一抹殺機,隨即很快掩飾。
“知道我為何不殺你嗎?”蘇邪一隻纖手摩擦著他臉頰上的傷口問道。
陵天蘇答得隨意:“大概是想采陽補陰吧。”
“原是沒這想法的,不過經你這麼一提點,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她看著他,道:“可是為什麼看你的模樣一點也不害怕呢?”
陵天蘇當然不害怕了,他可是吃了駱輕衣的寡人丹,這名字取得可真好,孤家寡人,丹如其名。
他雖會受到魅術影響,可絕對不會被人采補。
他淡淡一笑,道:“因為我對合歡宗的弟子不敢興趣。”
“是嗎?那我可要好好試試看能不能勾起你的興趣了……”蘇邪笑容妖治,分明還是一個尚未張開的少女之身,可她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魅惑讓人感到無比自然。
櫻唇湊到他耳邊,輕輕吹氣,撩人無比。
陵天蘇水下手掌之上赫然快要形成一張雷網,這般近距離之下,是他拿下她的最好時機,雖然她不是韓水依,但她屢屢阻擾赫連下手殺那女人,若是能夠將她製服逼問出韓水依的下落亦是一樣的。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詭異至極難以明說的感覺隨著她在她耳側輕輕吹氣的瞬間,急速蔓延至他心底,然後如同新春小草一般生根發芽再瘋長。
一股難以明說的感覺正在滋生,陵天蘇不是聖人,他知道自己又中招了,無法專心之下,掌心裂出的雷網隨著水波一同消逝。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好似無根的浮萍突然找到一處歸宿,冰冷的溪水再也衝洗不掉他身體的火熱,眉心的金色豎痕在蘇邪驚詫的目光下好似不受控製般的若隱若現,一道極幻似真的無形漩渦自他眉心緩緩流露出來。
蘇邪那雙清明透亮的琉璃眼眸似是一瞬間就陷了進去,幻術與魅術激烈碰撞,醞釀,然後急速融合。
這兩股磅礴無形的力量交織在一起,就如同脫韁的野馬,終於不再受她一人掌控,敵我不分的無差彆攻擊起來。
神聖的金光與粉色的桃花霧在水中綻放交織,在清溪中瀠繞不斷,交織的光芒逐漸升騰出一個剛好可以容納下兩人的圓弧,將二人包裹其中。
蘇邪的身子猛地一僵,清澈的眼眸瞬間染上朦朧霧色,漸漸地……她亦身陷其中,不能自已。
反摟著陵天蘇脖子的一雙皓臂將他鬆開,顫微微的伸過來撫上他的臉龐,神情癡癡的湊近他,兩人呼吸漸近……
然而還未等她吻下去,陵天蘇眉心的豎痕瘋狂閃爍,他眼底的惆悵化作了火熱的**,他雙手一伸,將蘇邪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狠狠抱住,然後重重的吻在她的櫻唇上。
很快,立場反轉,陵天蘇在上,蘇邪被壓在水中。
在這一刻,蘇邪一雙妖治的眼眸陷入一瞬清明與抵抗,隨即很快又沉陷那無儘的誘惑之中。
什麼叫搬起砸自己的腳?
什麼叫好奇心害死貓?
她這就是了。
若不是她對於陵天蘇的那份好奇之心,將他捉來至此。
若不是她對自己的魅術有著極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