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內壁中的短刀頓時無了一絲借力點。
陵天蘇眼睛大睜,生生的看到霜葉那一半刀鋒自崩散的石塊中顯現。
身體令人絕望的下墜著,腳下一雙靴子早已化作燃燒的布料與灰燼。
他墜入火海之中,焚燒之痛並未傳達在身體上。
因為他所墜下的那個方向,正是被國師天明一指劃開流火的縫隙之中。
而縫隙之下,是食人的惡魔!
吳嬰看著壘石那方被一掌震出的豁口,薄涼的嘴唇微不可查的抿了抿。
國師老道低頭不語,目光沉沉的看著壘石旁。
那明顯散發著強烈的高溫不可能生長出任何植物的堅硬土地裡,就在他方才反手打出那道掌印之前,便已經隆起一個小小土包。
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便有嫩色枝芽破土而出,以著驚人的速度生長粗壯,然後蜿蜒的投入那壘石豁口之中。
陵天蘇俯身低看下方流火儘頭的那雙漆黑豎瞳。
頭皮發麻之際,腰間驟然一緊,下降的速度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
垂著的手腕與纏在他腰間那物輕輕摩擦間,可清洗感覺到卷在自己腰上的,竟是一條毛絨絨的尾巴。
陵天蘇一臉錯愕,下意識的猛抬首,便對上那雙清澈無塵的朝露眼睛。
“漠漠?”
他心中又驚又怒:“你身上的傷還未好!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漠漠額頭沁出一層薄汗,鑲嵌在清俊麵容中的那雙清澈的朝露眼眸中倒映出陵天蘇的臉龐。
刹那間,陵天蘇竟然在那雙眼眸之中看到一抹熾烈與安定。
“抓緊。”
直接忽視陵天蘇的質問,他的語調平靜中帶著一絲像哄小孩兒般的溫柔。
陵天蘇暗自皺眉,因為漠漠此刻雖然麵上含笑,但臉色卻蒼白得連此處火光都無法映照出一絲暖意。
順著漠漠的身體往上看去,他的手臂上正緊緊的纏繞著從天坑外界延伸而來的一層層手指粗細的新綠枝藤。
他正是這枝騰借助大地的重力,這才穩穩的將他們二人身體給停了下來。
陵天蘇心中吃驚,枝藤五行屬木,是易燃之物。
這裡的天火都能夠將霜葉刀的寒意所鎮壓,而那枝騰上的綠葉依舊在這熾烈的火焰之中保持清新碧綠,水分充足。
這是何等神物?
漠漠手臂緊了禁,用力一提枝藤,便帶著陵天蘇二人飛速上升。
陵天蘇下意識的收刀,抱緊腰間那條毛絨絨的尾巴。
漠漠的尾巴與尋常白狐有些不同。
因為在潔白的尾巴尾端,有著一撮紅意,比起尋常的白狐,要好看不少。
似是感受到陵天蘇掌上的溫度,纏繞在他腰間的尾巴微微一顫。
另外兩條掌控得很好的實尾也陷入短暫的淩亂。
無意識的帶著一絲緊張味道的胡亂擺動,柔軟的尾巴尖端輕輕的撩過陵天蘇的麵頰。
沒有由來的,被那柔軟尾巴撩掃過的臉頰因為那瘙癢酥麻有些微微泛紅。
奇怪,明明不過是個很平常的用尾巴撩了撩臉頰,怎麼感覺卻像是在撩撥著心弦一般。
陵天蘇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危險,想也沒想的抬首握住其中一隻胡亂掃動的尾巴。
在他看不到的那處風景裡,那張精致無雙的蒼白麵容上,早已被緋紅之色所代替。
看著那破土而出的新生枝藤,國師老道冷哼一聲,一道淩厲的指刃風清雲淡的從他袖袍飛掠而出。
然,那道犀利的指刃切割開空氣,尚未至枝藤那方。
一道粉色到晶瑩花瓣中途驟然隱現,攔在那枝藤之前。
美麗得如同一個工藝品的花瓣與那道指刃相撞,瞬間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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