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這遠古之地生存下來的蛇,自然並非尋常蛇類。
陵天蘇之所以知曉此蛇身帶劇毒,是因為染了那蛇鮮血的潭水之內,不論是那荷花還是荷葉,都急速的枯萎下來,不負方才的半分美景。
舉目看著陡崖大紅海棠邊石壁上的閃電劈痕,以及猩紅血跡,陵天蘇便明白吳嬰突如其來的冰冷殺意究竟為何。
他麵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看著石壁之上飛濺的血跡,竟然無一滴鮮血漸落在那株大紅海棠之上。
誰能想得到,幾日前還能夠眼睛都不眨的殺死自己的十位忠誠下屬的吳嬰,竟然能夠有著如此小心翼翼的一麵。
雨仍在不斷的墜下,且有著俱增成為暴雨的趨勢。
此間的風忽然就變得急驟起來,殘敗的荷葉被狂風席卷折斷。
山間的風聲一下子就顯得有些淒厲,好似鬼哭狼嚎。
天空之上,天山雷鳴,宛若微塵般的細雨轉變成了大雨。
粗大的雨點,斜斜的,砸在水麵,濺起無數的灘開的水花,在水麵上開放。
吳嬰仰望著這麵雨夜,麵上的安靜寧和早已被久違的戾氣所席卷而空。
陵天蘇靜靜的看著那株被暴雨吹打得東倒西歪的大紅海棠,包裹著它的葉子也無法再保護它,繁密的花葉被急驟的風雨刮得飄零四散。
若是葉子掉光,接下來被吹散的,便是花瓣了……
在這一刻,陵天蘇似是被吳嬰那充滿戾氣的情緒所渲染。
感受著與自己臉頰擦麵而過的殘敗花葉,他的麵色亦是一下變得有些猙獰可怕。
他忽然覺得這大雨十分惹人心厭,他竟然心生出一種想要一刀劈了天空上的雷電與雨幕的荒唐想法。
不過,那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最終,他隻能退而求次,取出的凜冬刀。
此刻在陵天蘇掌心顯現的凜冬刀,暗金的力量已經完全斂去,單憑重量與普通的短刀並無差距。
森然冰寒的刀鋒綻放出驚人的寒意,水麵之上迅速的凝結出一層淺冰。
他舉刀,劈下。
冷冽的刀風雖然極快,卻也不是捕捉不到任何痕跡。
因為以肉眼便能看見,極寒的霜風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驚鴻般的霜氣,而刀風的目標正是那朵大紅海棠。
對此,吳嬰竟是不複方才那般盛怒,冷眼看著陵天蘇的作為。
刀風向上偏離一分,並未觸及大紅海棠半分,將它上方的石壁切開一道深深的刀痕。
刀痕之中,急速的擴散出一抹寒意,那股寒意宛若凜冬一般,是有著肉眼可見的厚重寒霜之意。
那道寒霜好似霜花一般,從刀痕之中生長而出,霜花不斷的擴散成張,哢哢的凍結之聲下,形成一把傘柄、傘骨、傘布與傘冒。
一把晶瑩剔透的小傘在大紅海棠上方展開,將它護在了傘下的一方天地之中,瓢潑的暴雨飛濺在那把冰傘之上。
奇特的一幕發生了,雨滴尚未墜及傘麵,便被那森然的寒意所凍結成珠,清脆的敲打在晶瑩的傘麵之上,最終珠圓玉潤的滾落下去。
而傘下那多大紅海棠,神奇的是竟然並未受到那冰傘一絲一毫的霜意侵蝕,安靜的在傘下存活生長。
做完這些,陵天蘇似仍是有些不甚滿意,他咬破指腹,擠出一滴璀璨鮮紅如寶石的鮮血,振臂甩出。
那滴鮮血激射飛去,破開傘中散發而出的霜寒,滲透至傘麵之中。
透明純白的冰傘瞬間擴散出千道萬道紅色絲線一般的紋絡。
二人就這般站在毫無遮掩物暴雨之下,一身乾涸的血汙早已被衝刷了個淡然。
吳嬰眼底的戾氣仿佛被這大雨衝褪了幾分。
陵天蘇不知為何今日自己會如此反常,竟然會有如此閒心陪著吳嬰行這般無聊瘋子一般的舉動。
他隻知道,若是自己不這麼做,他一定會後悔。
在這一刻,二人心中同時升起一種念頭。
那便是今夜這短短時光中的短暫合作下,竟是比多日前暢快淋漓的合作下,成功擊殺國師天明還要來得默契舒暢一些。
就像是完成了一個很多年前,他們想要完成卻並未能完成的一件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