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中,傳來軒轅難的一聲冷笑。
“你想太多了,那小子是從未將我們放入眼中。”
他緩緩轉身看著這位坐在地上無語的夜門主,繼續說道:“亦或者說,吳嬰從未將這世人放入眼中,他千裡迢迢的從吳越趕來,恐怕不僅僅隻是為了見棠兒那麼簡單。”
二者之間的對話,除了夜無眠稍顯無奈略帶怨氣以外,倒也並無因為吳嬰蠻橫轟擊結界而產生其他多大憤怒之意。
甚至對於吳嬰一開始發動第一輪雷擊之時。
他們皆感應到了結界的變化,卻是依舊冷靜淡然如故的身處羅生門中,並未有要出手阻攔吳嬰,或是加強結界的意圖。
畢竟他們二人皆為通元巔峰境界,不論他們其中哪一位,都能夠穩壓吳嬰一頭。
若是他們出手穩固那道封印結界,以吳嬰如今的實力,自然沒有那麼容易破開結界。
夜無眠沉默良久,最終他伸手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起身與他並肩而立。
他緩緩開口,語氣無奈之中帶著一絲惆悵未然。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棠棠這一生看似心無旁騖,她的靈魂色澤也從未改變,但是在那靈魂的儘頭,有著遙遠連她自己都不曾知曉的過去。
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個永安城,守著那塊破石碑,等著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那個人。
葉陵、吳嬰、如今又是那個來自九重天上的老人接連出現,便意味著她將離永安……”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不破一絲楓林外道源結界,讓那片楓林之中多出一人的那個老人,自然就成了吳嬰盛怒的理由。
這點夜無眠與軒轅難皆是心中知曉。
所以對於那老人的出現以及吳嬰的強行破界,他們皆為出手阻止,而是順手自然。
既然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那便不再是人為能夠阻止的。
當年,在那座死國邊城外,他帶回了那名被鮮血染成紅衣的少女,他便已經預測到了如今這一天。
軒轅難麵無表情的說道:“既然無力去插手改變,我們應該做好自己的事情。”
夜無眠身體微動,目光幽沉的看著大殿儘頭禦座背後的玄黑大門。
大門中心忽然裂出一道筆直的光芒,他的神色仿佛極致苦澀,緩緩說道:“五十年前,還沒有你陪在我身邊。”
軒轅難眸光微微閃爍,冷漠的雙瞳之下竟然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可是如今,我就站在這裡,你入了那門,我從門中羅網誕生,故而,羅生門這個名字很適合我,所以我在這裡。”
那道筆直的光芒開始擴散,照亮著沒有燭火而黑暗的大殿。
夜無眠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被光芒映照得雪白,他低笑道:“五十年前,我與晏師弟共同修習師父禁術《噬歸九變》,我們共同入門,我帶出了你,他創造出了沙海樓,如今我與你要再次入門,或許到歸來之日,物是人非,你我不再得以兩全……”
說到這裡,夜無眠低罵一聲:“這真特麼是個令人蛋疼的功法,我為何當初就要聽了那家夥的勸去練這種折磨人的東西。”
軒轅難微微揚眉,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帶著濃濃不屑。
“是挺折磨人的,不過折磨的可不是你吧,你創造出了我,倒是日夜好偷懶,即便你不用功修煉,你我之間的修為想通,隻要我破鏡,你隻需睡一覺便可同樣輕鬆破鏡。
這五十年間,我是瞧著你比誰都過得舒心快活,守在棠兒身邊的次數也比我多。”
不屑之中好濃的一股子酸勁兒。
夜無眠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勾肩搭背的攬過他的肩膀,說道。
“說來說去,這還是我的運氣好,分裂出了你這麼一個有意思談得來還沒有野心的家夥。
不像晏師弟,如今可謂是養虎為患,還未到入門之日那一頭便有了反噬其身的征兆,如今隻能匆匆趕往大漠,解決麻煩。
若我沒猜錯,他這一趟大漠之旅,要麼傾覆沙海樓重創而歸,要麼被其吞噬,被人取而代之。”
軒轅難淡淡道:“所以他才帶了天闕樓最有天賦最為出色的兩名年輕弟子,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交代身後事?”
誰能夠想到,同在永安城的兩大極盛勢力之主,平日裡看起來毫無關聯的兩位,居然會是同門師兄弟?!
夜無眠道:“我那師弟是真的很疼愛他那兩位門徒,有趣的是這兩個人都與葉家那小子關係頗深。不過如今我們可沒有那閒工夫去擔心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