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穿過她蒼白的下巴,看到了暗藏在她清澈眼底下的仇焰瘋狂,聽到了衣衫下如戰鼓振奮的心跳。
……
……
“太子殿下如此作為……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
杜亦凝眸光冷冽地看著眼前這位渾身血汙的年輕男子。
蘇安目光怔怔地落在地上的那把匕首之上,匕首的刀身如一麵漆黑的鏡。
倒映出來的人物景色皆如黑影,好似失去了原有的靈魂色彩一般。
杜亦凝可不會讓蘇安這麼輕易的死去,畢竟蘇安可是她用來折磨蘇邪最好用的玩具。
她微微俯身,抽出地上那把烏黑匕首,看著南宮燁冷笑道:
“合歡宗與北離卻有合作關係,可自打合作以來,縷縷都是我合歡宗助你北離成就大業。
就連皇城趙家與諸多世家一戰,我合歡宗甚至不惜貢獻出了我宗門至毒,如今太子殿下您倒是功成身退,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八大世家以及天子乃至整個皇室都在您的計劃之中身染屍瘟毒,命負黃泉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都說投桃報李,此番一戰我合歡宗明裡暗裡出力頗多,且不見任何回報,光憑一個口頭上的盟約太子殿下您又想再這殺我的人是不是過分了些?”
黑烏的血不斷從南宮燁的傷口之中滲出,腥臭的血氣彌漫著整個大殿。
他艱難地低咳兩聲,似是承受不住體內過於沉重的傷勢,又有新血粘稠從他唇角溢出。
他聲音低沉道:“毒雖然成功的投了出去,可正是因為太過於容易才讓人感到不安,不要忘了,當年瘟毒泛濫整個江南地帶,是葉家黃侍徹底根治解決的,如今的葉家……黃侍軍依然長存不滅。”
雖然那粘稠甚至泛著一絲膿血腥臭,可南宮燁麵上冷漠得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
反倒是頹然跪坐在地上的蘇安,嗅到著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他的眼瞳就一陣收縮擴張不斷。
瞬間便勾起了水牢之中的不堪記憶。
他口中的那個妖女,合歡宗的放浪弟子,便是在他的眼前,被人一鞭!一鞭!刀鋒寸寸入肉!入骨!
傷口流血化膿的氣息猶如一片可怕的噩夢被再度驚起。
杜亦凝把玩著手中刃身光滑漆黑的匕首,眼神輕蔑:
“徹底根治?葉家黃侍醫道之術雖是冠絕天下,這點我不得不承認,隻是我合歡宗的瘟毒當真有如此好解的嗎?
當年黃侍軍首領能夠一手阻止當年毒患,可是以自身本源精魄融入藥理之中,這種舍己為蒼生的愚蠢之輩百年難尋那麼一個。
如今的黃侍首領尚且稚嫩,且不說她有沒有那心性敢去舍了自己的性命,就說那瘟毒加上趙家老祖的屍毒,已然成了一種全然不同的毒,若是真能解,代價怕是比起當年的還要慘痛十倍不止!太子殿下就這點信心都沒有?”
好似死掉的蘇安在兩人的對話之間終於聽出了什麼。
空洞無神眼睛裡微微一蕩,在被血腥氣味刺激得渾渾噩噩的腦子裡也在極為緩慢之下捕捉到了‘瘟毒’二字。
隻因這兩次勾動起了痛楚的過往,他麵上被微微刺痛得扭曲一下,猛地抬麵死死盯住二人道:“你們竟敢投毒與皇城之中!”
南宮燁又是低咳兩聲,口中血沫不斷,眼眸之中已經染上了一層死意。
如此沉重的傷勢換作了常人怕是早已斷絕生機。
他用滿是血汙的手背摸了一把唇角,冷笑道:“若隻為投毒,我還不至於將自己整得如此狼狽不堪。”
說著,他身前淩空浮現出破損嚴重的一張古老黑鏡,在黑鏡現身一瞬杜亦凝手中把玩著的匕首微微一顫,似是與之回應。
南宮燁艱難抬手,手掌沒入鏡麵之中取出半張畫軸,材質昂貴的布料邊緣尚且還燃著縷縷爆破殘餘的星火。
他麵色蒼白神態卻是漫不經心地展開畫軸,現出其中的江山色彩。
在那半卷畫軸攤開的一瞬,蘇安隻覺隱藏在自己身體血液之中裡有著什麼東西如引線一般被火點燃。
他張大眼瞳,聲音沙啞:“社稷……山河圖……”
隨即那張空白一瞬的臉很快扭曲下來,他像是一隻瀕死的蟲子要做最後的掙紮,從地上暴彈而起!
“此圖怎會在你的手中!”
可掙紮再怎麼強烈,蟲子反撲的力量終究是無力的。
杜亦凝懶懶抬臂,兩根細若牛毛淬著蛇毒的銀針咻的一下飛掠出來,直接貫穿蘇安兩邊的膝窩。
還未站穩的身體又撲通地倒了下去。
那麼的無力。
可蘇安並未就此放棄,他嘶吼怒嗥地伸出雙手死死抓住前方南宮燁滴血的衣角。
目光如欲吃人:“那不是你可以碰的東西!”
社稷山河圖之上有著他蘇家先祖遺留下來的原始神血。
是蘇家榮譽與曆史的象征,更是大晉山河的基石。
如今看到社稷山河圖落入到了離人的手中,其模樣更是損毀嚴重,他豈能不急!豈能不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