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七長老唇兒還沒湊近碗沿,碗中的冷酒迅速散發出恐怖的高溫,沸騰不過一瞬,便嘭的一聲,整個燃起劇烈的金色火焰。
那張生在田七長老麵上十分浪費的臉……騰!的一下就被熏得漆黑漆黑的。
額前的兩遛頭發也是瞬間被金炎燎卷而起,化作了灰燼。
“我去你奶奶個腿!”
田七長老怪叫一聲,火燒屁股似的從小矮凳上竄了起來,不斷拍打著自己頭發上的火焰。
口中怒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燒姑奶奶我!信不信姑奶奶我……”
“師叔……”冷如清泉的嗓音無不清寒冷冽人心。
像隻猴子似的上躥下跳的田七長老頓時僵住身形,瞪大眼珠子看著日暮黃昏中的白衣女子。
她來得很快,夕陽未落,她便已經出現在了這座沾舟峰上。
漫天的霞光美麗而短暫,片刻功夫便褪儘了鉛華浮生。
在一抹殘紅中靜立的女子美麗得好似剔透的冰,被青蓮羽冠高高束起的頭發細軟如蒲絨,看著十分柔軟。
可女子冷清清的臉卻是與柔軟二字沾不上半分關係。
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卻含有某種光,某種影,光影交錯,不知是何思緒。
田七長老是個聰明人,瞬間猜到了她的來意,卻是裝傻充愣的眨了眨眼。
也沒計較她這小師侄方才放火燒她的無禮之事,笑道:“哎呀呀,隱小師侄這是關於神魂方麵的知識還有不懂的嗎?居然還特地尋至了沾舟峰,這份求學的覺悟,很值得大家學習……”
話尚未說完,她便看到隱司傾眯起那雙狹長的鳳眸,一步踏出。
一步踏出之後,她身後冰窖的大鐵門就無聲地燃了起來。
並不灼烈的鳳火,卻是在黃昏失晝中金光鼎沸。
冰窖之中的雪靈妖狐畏極了這火焰的氣息,原本聽到動靜而暴躁低吼的靈狐們紛紛縮成一團,目光驚恐地看著那炎炎金火瑟瑟發抖。
隱司傾目不斜視地朝著冰窖中走去,淡淡說道:“師叔明日還要抽查鳳隕弟子們的劍經課業,今日還是少喝些酒吧?”
田七連忙攔住她前行的腳步,訕訕笑道:“隱小師侄……你看看你,這沾舟峰怎麼說也是本座的地盤,你可不能仗著師姐她老人家對你的寵愛,你就胡作非為吧?”
隱司傾點頭輕嗯了一聲:“燒了師叔的門,是弟子過失,明日弟子會償師叔一扇心的鐵門。”
呃……田七長老很想說這其實不是一扇門的問題。
“但是師叔是否也要講講道理,將弟子的東西還給弟子?”隱司傾那一雙洞若觀火的眸子凝著她,凝得她額上滿是細細的汗。
“這……這個隱小師侄,本座怎麼記得裡頭那隻狐狸是小青雲養大的啊?”
隱司傾淡淡道:“弟子說那是我的,便是我的。”
田七突然覺得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了,她也從未見過隱小師侄如此固執的一麵,權當她也與自己是同一類喜好擼狐的人。
見獵心喜,自然不忍心看到自己喜歡的狐狸被
糟踐的性命都保不住。
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廢話。
“行吧,行吧,也鬨騰四天了,小家夥們都安靜了些,也算他功成身退了。”
隱司傾目光被‘小家夥們’這四個字刺痛一瞬。
她蹙了蹙眉,終究還是沒多說什麼,腳步匆匆繞開田七。
一入冰庫,滿地的血腥濃鬱便讓她不適地凝起了雙目,鳳眸飛速掃視,驟然一寒!
便見百名之多的雪白狐狸圍成一團,中央正是兩隻糾纏到了一塊。
被壓在下方的那隻狐狸已然虛弱得連蹬腿的力氣都沒有了,四肢上儘是黑紅黑紅凝固的厚厚血跡,還有那貫穿的爪洞看得令人觸目驚心。
上頭那隻生得瘦小、動作卻異常粗暴勇猛的雪靈妖狐仍不顧來人的在他身上起起落落。
獠牙利齒還極為霸道殘忍的咬在陵天蘇的喉嚨處,伴隨著起伏的動作不斷有血沫湧出。
四日!
隱司傾心頭第一時間便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修行二十載,她還是頭一次無法按捺控住心中湧起的殺意,而且這殺意還是衝著一隻畜生來的。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可笑,卻又一點也笑不出來。
漆黑眼眸之中的金炎光輝一閃而逝,她出奇的平靜,朝著那方走了過去。
她頓下身子,一語不發,神情冰冷,眉宇間外露的煞氣也是時隱時現。
可她的舉止依舊平靜,伸手撥開那隻瘦小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