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殘劍破開長暗虛空,似是在極晝之中,劈開了一道天。
劍氣長存不滅,扶搖直上,破開十八層地獄,聽那惡鬼哀嚎撕心裂肺。
繼而破開十王鬼殿,十方鬼神皆怒撼黃泉!
最後破開三途河畔,沉眠無數鬼嬰巨樹,嬰啼銳利,八千裡血紅長河,煞戾之氣遍荒布野!
男人身下白骨森森,兩鬢斑白,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仙氣風采逼人。
他一手禦劍長遊,腳乘九幽陰煞罡風,百萬陰兵,十方鬼神皆不可攔。
帶著一身罪枷,飛升人間,看那皓雪皚皚,山河壯麗。
十方鬼神怒容洶洶,深知不敵,便隻好去請陰界之主鬼王。
誰知他們這位陰界之主分明是第一個察覺到鬼域荒城異變的,卻偏做一副渾然不曉的模樣。
鬼王渾身懶散地滾在一美人懷中,吃著美人喂來的水晶葡萄。
他懶懶掀了掀那雙天生就有些陰森窄長的眸子:
“逃了就逃了唄,天界那群脾氣又臭又衝的大佬神族們,萬年之前在本座領地裡設下那鬼神皆懼的死境荒城,本座早就心生不滿了。
後來又接二連三地塞來一些他們都頭疼的大逆罪人,讓我陰界幫其看管,這一看便是萬年之久,一點報酬都不給,更是過分至極!
這人自己長腿要跑,神族有他們頭疼的便是,我們去操那閒心鳥事乾甚!”
鬼王猩紅的唇呸的吐出一串葡萄籽,冷冷一笑道:“若真閒的沒事做,那家夥一劍破開了十八獄黃泉結界,若是惡鬼逃離人間,那才是我陰界的本職之失,倒不如先修結界。”
十殿鬼神麵麵相覬:“可大逆葉君乾逃離人間一事,是否要告知天界幽冥帝尊?”
鬼王依
舊是那副軟啦吧唧沒骨頭的模樣,神色愈發不耐道:
“告告告!有什麼可告知的!神界那群鼻孔長在頭頂上的苦瓜臉們,本就不待見我們鬼族,如今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
咱們與他神族,有著天地之隔,大老遠的你也不嫌累得慌,老實待著修結界便是,區區一個人類,本座看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十殿鬼神暗自腹誹:看您那眉毛都快飛上天的表情,怕是天真的翻了您才是最樂嗬的那個吧?
攤上這麼個鬼王,也是在是沒轍……
衣衫襤褸的男人禦劍立於城頭之上,他身上五道漆黑鎖鏈已斷,又抬手隨意抽出深插在自家雙耳之中的漆黑鐵刺。
唯有對縫合雙眸的黑色符線沒有理會。
他緩緩抬首,輕嗅滿城風雨,嘴角抿起一個柔和卻無溫度的笑意:“當真是久違了,人間。”
想我遠離人間九千年,今日初遇,嗅到的竟是人血腥濃,烽火狼煙的瘡痍味道。
嘴角弧度漸漸沉下,他手指輕撫雙眸上的縫合傷口。
一縷血線慢慢自他眼角溢出,他聲音輕喃如風:“先生所喜歡的人間,可不是叫給你們這群人這般欺負糟蹋的……”
……
……
風雪一程過山雨,瀟瀟微雨聞孤館。
一雙暗沉無雙的眸子透過驛館窗欞,遠看群山連綿疊黑影,風雨大落之勢,群山之上的烏雲滾滾傾壓而下,仿佛將那天壓得極低,貼山而過。
無邪咬著手中的雞肉湯包,汁水流了一手仍舊進食認真。
餘光順著吳嬰的視線輕瞥了北方天勢一眼,總覺得那邊落下的雨,極長如無數把利劍。
看得有些壓迫人心。
吳嬰淡淡收回視線,蒼白俊美的容顏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與往日一般,並無多大健康的血色可言。
看著桌案前屬於自己的空碗裡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胖白包子。
她那雙猶浸在腥風血雨之中的眸子不禁多了幾分淺淺暖意。
少年無邪視線落在她那雙乾淨修長的手頓了一會,以為她是怕弄臟手才遲遲不吃東西。
三兩口將手中包子塞入口中,又拿起她碗中的包子喂了過去。
吳嬰微怔,未吃隻是輕笑道:“有傳言,在大晉永安皇城中,葉家世子極寵他那位新選的世子妃,在他回城之日,親自選妃,將她一步一步抱回了王府之中。
且在此之前,葉家世子次次夜逛青樓,都不忘帶著他身邊那位小黃侍,京都更有此佳話,葉世子喜好黃侍女子,夜夜青樓不飲酒不做樂,隻是點了一桌子甜品,如投食貓兒一般投食於她。
當時京城權貴不解其含義,隻當他這是在逗寵女子玩物,卻不曾想這麼一喂,就喂出了一個世子妃來。”
她嘴唇微翹,眸光輕輕閃爍,帶著一抹難以明說的笑意。
無邪眉頭輕蹙,雖然沒有聽懂她口中的葉家世子、黃侍、世子妃什麼的,這些似乎都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但隱隱地……
他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那目光,很**,很侵略。
難怪晴姐姐會說,她看他的目光很危險了。
(ps:感謝“吳嬰是個沒母的孤兒”巨額打賞,拜倒在金錢之下的北北弱弱吱一聲,晚上還有一更,話說尚可兄你這id……),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