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身儒士打扮,身邊有風多年隨同,他目光幽沉,看著這場婚禮繼續進行。
當然,那方燕天罡與萬花宮之間的對話,他自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本應龍顏震怒,可念及今日是這兩個小輩的婚禮,便也不好發作,隻道秋後發作便是。
葉離卿扶著駱輕衣單薄瘦弱,不知何時會就此倒下的身體,盈盈立於葉公與沈柔麵前。
而另一方,則是回歸葉家的侍女月兒,麵容憔悴,懷中抱著一隻大公雞,立於另一側。
看到這一幕,眾人不由停止了交流,屏住了呼吸聲。
場間,唯有燕天罡小聲對著嚴含瑤道:“看吧,我可沒說錯,如今這位世子妃,怕是醜得都見不得人。若是要我娶她,那我還真不如就此懸梁自儘得了。”
當初對她有多癡迷,如今便有多惡毒詆毀!
當日苦苦追求,你棄我、薄我、寡我、無視我!
如今卻是我看不上你這醜陋渾身是毒的女人。
並非是我配不上你堂堂葉家黃侍!
而是以你如今這般尊榮,能嫁的,也隻有死人!
彆看今日風光大嫁,這場婚禮,不過是你為那葉家短命世子的陪葬之禮罷了!
你不惜我,我自是不會為你悲痛一分一毫!
嚴含瑤哪裡知曉燕天罡此刻心中諸多想法。
心中隻道是這男人為了討好追捧自己,甚至不惜那她與這位世子妃相提比論
心中不由甜蜜竊喜高興,偷偷看了一眼駱輕衣形消骨瘦的新娘背影。
不屑心道就算你是枝頭上的貴鳥,葉家的世子妃又如何?
男人照樣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她心中這般想著,嘴上卻是悲憫道:“這世子妃殿下好可憐啊,我聽說她是為了永安城內一城之人的性命,奉為犧牲,如此說來,如今現下場間裡,包括公子你,豈不是都欠她一條性命?”
燕天罡身體一僵,麵容訕訕沒有再說話。
倒是較遠一方的孟子愉,似是不喜欠葉家人一命這般說法。
他側眸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儒士,故作不曾察覺,麵無表情道:“聖命在身,不可違。”
短短一句,表露的意思卻極為清楚。
這是聖命,你若不從,那便是違抗旨意。
一介女流之輩,有如何肩得起這解救滿京皇城權貴的至高無上榮譽。
你命薄,總是要死的。
承受不得也擔不起眾人的還情回饋。
既是天子旨意,這便意味著此乃聖恩,你不過隻是一個奉旨領命的煉藥之人罷了。
身為葉家軍侍,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縱然眾人要感謝,那感謝的也是陛下英明神武,算無遺策。
與你一介小女子又有何乾?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是將欠人一命的重恩抵了個七七八八。
而人群之中,一些輾轉難眠之輩,忽聞此言,竟是覺得大有道理。
但其更深的意識裡,卻是……
葉家功高震主,其人情必定難以償還。
而天恩浩蕩,大家一起平攤下來,自當以精忠報國鞠躬儘瘁。
兩相對比下來,顯而易見,還是孟子愉此言深沉含義更得人心。
玉瓊拍了拍師弟潘白的肩膀,一雙劍眉壓得極其之低:
“今時今日,我才知曉院長是何等的賢人,當年分明有著優先擇選弟子的機會,難怪先選了潘師弟你。”
他目光冷冷斜了一眼那方因為孟子愉一句話便欣慰微笑的一眾人,隻覺齒寒:
“且不說當年在遠古之地,葉家世子救了這群人的狗命!那孟子愉亦是其中一員。
當日身中屍瘟毒,亦是這群跳梁小醜在其中要死要活,如今得了解藥,平安了,居然還有臉來上一句聖命不可違?
潘師弟,聽師兄一句勸,雖然南嶺雙劍這個名頭很響亮,但日後,你還是不要用了吧。”
潘白苦澀一笑:“南嶺雙劍本就是世人給起的,我可從未承認過,隻不過想著與孟兄有著同袍之誼,此名也算是分道揚鑣的唯一念想聯係,如今看來,此名著實汙穢人的耳朵,不要也罷。”
兩人交談之聲沒有刻意壓低聲線,自然是清晰地落入到了眾人的耳中。
頓時引起眾人心中不滿。
但礙於對方身份,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繼續將視線看望婚禮之上。
“一拜天地!”
隨著一聲高呼,駱輕衣與月兒齊齊轉身,同拜皇天後土。
(ps:咦?說好了是天蘇和輕衣的大婚,怎麼和月兒拜上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