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前方空間裡扭曲難安的光線也如一根根拉緊的弦依次崩碎開來。
分明一個極其簡單的步子踩落,青石地麵上甚至沒有激起半分灰石。
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們仿佛看到一座雄偉的巨山,在吳嬰腳下崩塌散毀。
被白晝照亮的大地激出黑浪千千片。
在一聲聲地悶哼裡,原來那不是黑浪,而無數漆黑影子疊加的氣場,皆在吳嬰一步之下,散去漫天氣機。
簡簡單單的一個手段,便已經顯示出了她那強大無雙的氣勢。
所有人心驚不已,看著吳嬰心中升起一個無不駭然的情緒。
這家夥,當真是通元之境嗎?
饒是當年的大晉國師天明,也絕不可能輕易的做到這一點!
吳嬰沒有理會旁人的目光與情緒。
她走至一處席麵,那一間席麵便如驚鳥般飛散開來,再無一人敢落座。
她自顧自地端起一個無人用過的空酒杯,斟滿杯酒,蒼白的指尖端著玉瓷酒杯,一飲而儘。
吳嬰酒量似乎並不怎麼好,不過杯酒,蒼白的麵頰之上便浮現出淺淺紅意。
吳嬰眸光轉向少年道:“如今新人也看了,酒也該喝了,送完了禮,便離開吧?”
眾人不可思議地想著。
難不成……這吳嬰今日真的隻是來喝喜酒的。
吳嬰為人雖然殘戾血殺,可傳聞裡,他還從未有過失信的例子。
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跟眾人故弄玄虛的必要。
他若想殺人,便會如蜀國那般,一人長驅直入,殺得片甲不留!
若非神霄門的這一代年輕弟子過於幸運,在屠殺那日恰好在外曆練,恐怕今日也是無緣立於此地了。
少年無邪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盒,
他不知為何她要讓他將會發光的雪白蓮蓬讓他貼著心口放好。
但他知曉,這是送給今日那對新人的賀禮。
他將玉盒遞給吳嬰,吳嬰卻是未接,修長的指尖玩轉著手中的酒杯:“給我做什麼?我跟那新娘子又不熟?”
此言一出,性子最為火爆的顧瑾炎卻呸了一口濃痰在地上,很是不爽道:
“瞧你這話說得這家夥合該跟我兄弟的妻子有多熟似的。”
吳嬰不可置否地掀了掀眼簾,抬首看著顧瑾炎。
她眸色暗沉無光,在不看無邪時的眼神平添多了幾分戾意:“我若前送,你們這裡的人可是放心我吳嬰接近你們大晉的世子妃?”
顧瑾炎啞口無言,被堵得好生鬱悶,滯了辦響,才一甩寬袖道:“誰稀罕你這惡魔的東西!”
少年無邪深深地看了一眼吳嬰的側臉,收回了玉盒,卻是不顧葉家內所有人飽含敵意的目光朝著堂內走去。
“吼!!!”
一隻騎著斑斕猛虎的女子忽降而至,守護在駱輕衣的身前。
她瞪著一雙過分可愛以至於毫無威懾力的大眼睛,嗬道:“呔!你這惡賊!休要試圖暗算我家輕衣!”
少年低頭看了一眼女子屁股底下的眼露凶光,齜牙咧嘴的雲煙虎,腳步不停歇,很是自然的繞了過去。
詭異的是,在繞過去的同時,他還抬手摸了摸雲煙虎的腦袋。
那凶氣滿滿的虎眸頓時乖了下來,還用胡須蹭了蹭少年的掌心,收起了一身的敵意。
林淡心目瞪口呆:“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駱輕衣看不見,可聽到了林淡心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也隱隱猜出了什麼。
失笑了一會正欲說話,麵頰卻是忽然一涼,貼上了一件冷物。
青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怔,駱輕衣麵上錯愕:“這是……”
玉盒之中的氣息尤為強盛,雖然藥性被封死,可仍舊能夠感受到其中快要溢滿而出的冰霧氣息。
“冷炎靈蓬?”
冷炎靈蓬,人間罕見靈藥。
可這冷炎靈蓬雖說是靈藥,可破壞人體經脈血骨的力量也是極為強烈,哪怕是用蓮子汁水入藥,也極其危險。
況且此靈藥是生長於‘大是非山’,那座妖魔橫行的死亡山脈之中,常年有著千年魔龍守護。
如此說來,此靈蓬既難以入藥,又難以采摘,故而哪怕為稀世之物,也無人願意去廢那苦功夫去采此物。
可唯有深讀三千醫經的駱輕衣十分清楚,世間萬物相生相克。
這冷炎靈蓬看似藥性狂暴難以用藥,唯有通元之境的體修強者才有可能扛過那藥性狂暴以及冷炎劇毒。
從而極大幅度的提升體內元力修為,一顆蓮子若是煉化,可抵得上尋常人三十年間的修為之力。
可偏偏,這冷炎靈蓬卻還有一作用,那便是能夠抑製無解之毒,鬼子菩提。
但其作用也僅僅隻是抑製續命。
駱輕衣怔忡片刻,正欲拒絕好意,可轉而一想,想起了聽雨軒暗室裡即將一睡千年的那位姑娘,她嘴角又泛起了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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