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位冥神後裔能夠創造這萬分之一的奇跡,度過此番難關,現下有你、我、楓瑟宮主三位神遊之境坐鎮於此,難道還製不住她一人?”
蘇邪一聲輕嗤,麵上好不鄙夷:“陸閣主這話說得,怎麼跟江湖上的下九流人物一般無致,說話就跟下頭那張漏風的嘴一樣說變就變。
我可記得在她入神靈天雨之前,你可是承諾過,若是她能夠成功渡過十六日,便不能證明什麼。
現下聽這話風,竟是原來不管這十六日渡不渡得過,您老人家都要滅她啊?”
眾人麵色無不古怪難看。
這小丫頭居然嘲諷陸閣主說話放屁?
真是好大的膽量與魄力啊……
蒼憐冷冷一笑:“有時候這女人無恥不要臉起來,還真沒有男人什麼事了。”
蘇邪冷冷一笑,怨念有些深:“尤其是那些大胸大長腿輩分極高的老女人!”
蒼憐冷冷一笑:“就是!”
說完,小腦袋瓜子慢悠悠一轉,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大對勁兒。
被兩個小輩冷嘲熱諷一番,陸姬晨倒也不愧為大前輩中的好典範,絲毫不見動怒。
反而笑眯眯地看著蘇邪,隻是誰也不曾察覺,麵具下的目光猶如冷濕的毒蛇盯上獵物。
“小姑娘口才不錯,隻不過這世上的是非曲折,哪有那麼多的道理可以言明,縱然是我有心兌現承諾,放過她一條生路,可你覺得,在場間的,會同意嗎?”
蘇邪眯起眼眸,笑容冰冷迷人:“不錯,在這世上,拳頭大就是道理。”
不論是在人間的合歡宗,還是靈界的鳳隕宮。
一邪一正。
看似黑白分明。
可其中的無情的道理,追溯根源上來說,還是一樣的。
自己的命,終究還是要靠自己去爭。
期待彆人寬容與憐憫,那是弱者才會抱有的想法。
不再爭執,不再暗諷。
蘇邪抬首遙望月色蒼穹,靜待黎明肅殺。
第十六夜。
彼端宛若屹立萬年已久的巍峨神殿最終拔地而起,擎天而立。
大地凍結成冰,神殿焚裂成炎!
洪水流逝至大荒歲月之中。
自那極北之地裡,掀卷出的冰炎罡風,將整個世界都漸漸吞噬而來。
陵天蘇雙眸緊閉,眉心黯淡無光。
隱司傾玉白纖長的食指輕撫嚴重彎曲的斑駁劍身,隻覺那帶著邪惡氣息的鏽跡愈發厚重。
若是天火降臨,焚炎萬裡,凍結洪荒。
劍在火中煆烤。
魄在冰中塵封。
此番下去,怕是他那一道陰魄再難尋回。
撫擦著鏽跡劍鋒的食指輕輕掠過,一道殷紅血珠至指縫間滲出。
她無言將血跡點於眉心之中。
原本在雨勢之中冰封凍結的靈台在她燃血乾坤之下,豁然展開出一道茫茫星火。
她緩緩起身,以眉心抵著少年的眉心。
靈台間的魂火燃著星辰之力,緩緩地滲入陵天蘇眉心黯淡金痕之中。
陵天蘇緩緩睜開沉重如萬鈞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霜染的絕世容顏,天地冰冷,唯有那雙鳳眸裡蘊著一派安寧的溫柔。
他聽到她幽幽淺淺地道:“北風其涼,雨雪其霧。惠而好我,攜手同行。”
陵天蘇眼瞳微睜,在天地雲海失去最後顏色的那個瞬間,她看到了一雙柔黑的眸子,似是正在對他微笑。
黎明終將破開雪域,洪流大荒支離破碎。
燃燒著天火之光的神殿,也連同雲海結界火燒雲一般的化作一片雲煙氤氳。
陸姬晨、楓瑟、武寒醒三人,皆在神靈天雨崩散之時,震得神識劇蕩,紛紛嘔血倒跌。
在黑壓壓一片極儘複雜的目光之下,兩道虛弱緊緊相擁的身影自天空中,宛若失去重量一般,飄然落下。
衣角激不起一片雪花。
蘇邪麵目沉凝正待上前,誰知一旁嘔血不喜歡的楓瑟卻是一個閃身,莫名出現在她的身前。
毫無殺傷力的一指輕點她的眉心,瞬間鎖死她渾身氣機,令她說話都十分艱難。
她隻得用一雙殺氣騰然的桃花眸死死瞪著楓瑟。
蒼憐一腦袋撞在楓瑟大腿上,怒罵道:“你這老女人做什麼!給我放開她!”
楓瑟眸子冷冷地掃了一眼蒼憐:“放開她自尋死路不成!”
語畢,杏眸含霜的凝著蘇邪,並未去看跌入大雪之中的愛徒一眼。
語氣沉重複雜道:“如今……她已是舉世皆敵,你縱然與她感情要好,但若你強自要去她那一邊,本座……也護不住你。”
一縷鮮血順著蘇邪雪白削尖的下巴蜿蜒淌出,她竟是咬破舌尖,強行咬牙開口冷冷道:“我——何須你護?!”
這個女人,她終究心中所愛所重的,不過是一張皮子下的神族血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