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占我城池,奪我家園,哥哥你若但凡還有一點風骨,就不該求自己的敵人!”
陸離嗬嗬冷笑:“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敢妄談風骨,你可知曉,在我身後,離國大軍三萬,越國大軍兩萬,若我將你還有馬車裡的那位姑娘扔進軍營之中充當軍妓,你覺得到那個時候,你的風骨還能值幾個錢。”
馬車中的那名女子終於坐不住了。
她掀開車簾,迎風立於馬車之上,倒也稱得上是個模樣俊俏的美人兒。
容姿尚在盛芸露之上,她淡掃蛾眉,青絲如黛,許是連夜趕路的緣故,麵上微帶病容。
一雙低垂的杏眸之中微微泛著寒涼之意,一看便是個冷傲的主兒。
隻是聽得陸離方才那句話,這冷傲的主兒麵色蒼白得有些可怕。
她神色微惱地看了盛芸露一眼:“你當真是缺乏管教,你是要害死大家才開心嗎?”
馬車中的男人始終沒有露麵,不過看著那簌簌的窗簾,可以想象得到其中那位七尺堂堂男兒此刻發抖到了何等的地步。
盛芸露咬了咬唇,顯然也被陸離那一句話給嚇住。
但隨即她淒慘一笑,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陸離你若是有本事,就殺了我吧。”
陸離眼眸高深莫測,他低聲一笑,手中玉霜劍寸寸下移,竟未繼續傷她,隻是舉止無不惡毒地挑開她交疊的衣領。
盛芸露眼底閃過一絲屈辱的怒意,不等他進行下一步動作,她麵上一訣,竟是遞身過去狠狠撞向了那把劍。
陸離眼神冷漠,沒有收劍。
“芸露!不可!”盛衛鹿眼瞳滿是驚懼疼楚。
四野長風忽然變得急促起來,猛烈得似乎要將原野間的空氣震碎。
原野間的草木似是升起了瑩輝。
金色的瑩輝,非是夏日螢火。
宛若被天地長風裁剪成萬千的炎炎神輝,星星點點,呼呼作響。
沒有強大的元力碰撞,沒有恐怖的氣息橫掃。
隻有無聲的金色星辰火光,點亮長夜,一抹宛若餘輝的聖炎如輕雪一般落在陸離手中的劍鋒之上。
瞬間!
宛若火花濺至熱油之上!
陸離的麵色如雪一般慘白,原本亮若星辰的眸子因為這金色的餘輝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他手中的靈劍隨著風,隨著火,無聲湮滅。
直至手掌中傳來恐怖灼熱的氣息,他才驚覺回神,元力凝與掌心用力震散那股可怕的熱炎。
他手掌攤開一看,掌心早已是焦黑一片,紅肉翻轉,竟是生生燒去一大塊血肉。
衣袂獵獵翻轉之音打破了沉寂的夜晚。
陸離似有所感,猛然抬首。
淒清夜空之下,漫天螢火之中。
女子足下輕踏火葉梧桐,袍服雪白,廣袖飛帶,一塵不染,容姿驚人,宛若塵世萬千,斑駁歲月都難以在她乾淨出塵的衣袖間遺留下半分痕跡。
潑墨般的青絲以一根簡單的白玉簪子輕束,發間綴著的素白發帶在夜風之中正與衣袂一同輕舞飄飛,氣質如謫仙,美極雅極。
清冷狹長的鳳眸微闔之間,不怒自威,淡淡的疏離使她有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漠然。
一個眼神但掃而下,使人徹骨寒涼,卻又不得不驚歎於她那驚世容顏,忍不住注目流連。
陸離如夢致幻,平日裡的巧言善辯在這一刻竟是毫無用場之地,嗓子眼仿佛被什麼激動的情緒堵住。
辦響才堪堪狼狽沙啞地發音:“隱……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