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容家小姐在說這話時,眼中情緒實在是過於平靜了些。
陵天蘇看了她片刻,隨即說道:“若我帶你回去,自是能夠隨意進出的。”
容家小姐燦然一笑:“若能與世子同行,是容秀莫大幸事。”
戶部侍郎容房逝去已有五日,死於雙頭疫。
自六十五年前,雙頭疫爆發於堯國的那場大饑荒,幾度泛濫於九州,一國之禍,導致九州淪陷。
一年前的屍瘟毒事件,雖是可怕絕望,卻也控製隔離得及時,在駱輕衣的犧牲下,及時研製出了屍瘟毒的解藥,從而破解危機。
而六十多年前,患此雙頭疫症者,無一人生還,皆投放於天坑之中,焚燒火化。
縱然是當年的堯國君主,也不例外。
雙頭疫,眾所周知,本是無藥可解,雖後得一名無方青年控製疫症,並未導致九州徹底淪陷成為一片赤鬼絕域。
那名無方青年身死之後,雙頭疫也已經徹底消失在了九州之上,且無人知曉那醫道青年是如何控製疫症,亦未留下任何破解雙頭疫的藥方或是隻言片語。
如今如此古怪的症狀竟然在京都之中爆發,雖然數量不如當年堯國那般恐怖泛濫,數量極廣,兩個月以來,真正死於雙頭疫者,不過雙掌之數。
可是此症一現世,便引來了羅生門極大的重視。
萬幸的是,當今發生的雙頭疫,似乎遠不如六十五年前那般具有極強可怕的傳染性。
戶部尚書容房死去五日,屍體上的兩顆頭顱都化膿發臭,也不見家中其他人感染此病。
當陵天蘇攜領著容家小姐來到容府之時,早已是素縞一片,悲慟哭聲斷斷續續,白綾紙錢紛飛,偌大的庭院沉浸在一片蕭瑟與悲傷之中。
飄雪未止,容大人屍身並未安置在靈堂之中,竟是就安放在了露天的院中。
一張方桌,一卷涼席,詭異而不祥的惡臭撲鼻而來。
木魚誦經之聲從未斷絕,萬法寺請來的四位得道高僧分彆盤膝坐於屍體四方,四枚金剛降魔杵插於身前大地之中,神聖純淨的渡化金光自降魔杵內依次相接,形成一張半圓形的強**陣,將容房的屍體包裹其中。
屍體陣光五尺範圍以內無人敢近。
在悲慟的哭愴聲裡,時而傳來細弱刺耳的嘶啞厲聲,宛若惡鬼垂死時的不祥詛咒。
陵天蘇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想看看她對於自己父親的死究竟是做何反應。
卻是不曾想,她此刻竟是並未去看場中父親的淒慘模樣,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側臉瞧,仿佛不看出一朵花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這姑娘……當真是這般沒心沒肺嗎?
許是看到陵天蘇蹙了蹙眉,容家小姐這才收回視線,將目光投放於那卷涼席之上。
她麵上流露出一抹晦暗的悵然:“世子殿下一定很好奇,為何此時此刻,我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那邊躺著的,分明是我的父親。”
陵天蘇沒有與她多加言語,對於不感興趣之人,他往往會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度步跨越過金色陣光。
降魔杵布下的大陣是用以降妖除魔,滌淨穢氣邪祟。
陵天蘇所說體內流有一般妖族血統,可他早已修成小木仙靈體,且主修聖族功法昊天心經,這四名高僧所布下的降魔陣,似是對他不起分毫作用。
入了陣內五尺範圍,那股不祥的惡臭愈發清晰逼人,腐爛邪惡的氣息宛若攝人魂魄,奪人肉身。
縱然屍體冰冷五日,死絕死透,在高僧誦經超度之下,那股邪惡的氣息仍是久經不散。
陵天蘇自是不懼這氣息,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隱忍的輕唔,他轉身回首,意外發現容家小姐竟是緊隨而上,入了陣內五尺範圍。
他重新審視般地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隻見她柔美的麵容帶著幾分難忍的菜色,似是要被這股邪惡的死亡腐朽氣息侵蝕同化。
她麵色蒼白得嚇人,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捏住陵天蘇的衣擺,神情微微有些無助。
陵天蘇無奈,展開氣場,將她包裹,杜絕了那股凝重的邪惡赤鬼侵蝕,這才麵色稍有好轉。
陵天蘇看了一眼院子裡那些哭得悲天動地的妾室兒女們,一副肝腸寸斷,恨不得立即隨君而去的悲痛模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