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裂成一線,昊天天眼開啟。
金色光輝輕掃之下,陵天蘇麵上神色愈發濃重,幽藍似海的眸子釀出一抹深沉的殺意。
“有意思,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豎痕緩緩合目,陵天蘇收回視線,負手離開陣光以外。
容家小姐一隻捏住他的衣角不放,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陵天蘇正欲抽回自己的衣角,院內一角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一名婦人,指著容秀的鼻子,尖酸刻薄之語接憧而來。
“你個沒良心的小野種賤貨!跟你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爺都走了五日了,給你寫了那麼多書信,你今日才來!怎麼?你這是急著要走,連靈都不守了?”
容秀麵色微倦:“後娘從前日日夜夜盼著我離府,今日我要走,怎麼反倒還攔著?”
陵天蘇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不願在此浪費時間,側眸看了容秀一眼,淡淡道:“鬆手。”
聽到世子殿下開口,那名婦人麵色明顯忌憚,囂張的火焰也散去幾分,隻是目光凶狠的瞪著容秀。
想來,此女在這個家過得亦是十分辛苦。
容房尚且在世的時候,尚且能夠護她一二,如今走得突然,想必是這婦人一家獨大,若她留下,想必日子也難有容身之地。
可是,這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世上苦命之人太多,他總不能一一接進王府之中去吧。
他用力抽回自己的衣角,道:“既然容小姐歸家,那便好生在家休息吧?邪鬼之氣已除,容家會十分安全。”
被推開的容秀不顧家裡人輕視嘲弄的目光,又跟了上來,這次倒是沒繼續拉扯他的衣服,隻是湊到他的麵前,攔住去路,說道:“我能夠幫助世子殿下?”
陵天蘇眼眸微動,正欲說話,旁側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驚恐的大叫聲,打破雪色的沉靜。
這一聲大叫著實起的突然,且淒厲,仿佛自夢魘中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嗓音都是破裂的。
眾人尋聲望去。
隻見一個莫約十歲左右的孩童,穿著少爺的富態服飾,體態憨圓滾滾,鼻子下掛凍著鼻涕,肥胖的臉因為過度驚嚇而劇烈顫抖。
他跌坐在雪地之中,一副嚇破膽的模樣哀嚎不止,口中念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一個勁往一個婦人身後躲。
陵天蘇目光一放即回,一眼便看出這名孩童心智出了問題。
“十三郎,哎喲喂,我的小祖宗,您鬨騰也要看看時辰好不好,這又是怎麼了?”孩童身前的婦人很顯然是他的乳娘,連哄帶抱的去扶那孩童。
誰知那孩童渾身骨頭黏在地上似的,麵上脖頸處汗入漿出,無神的眼瞳之中儘是無邊恐意,顫抖地伸出胡蘿卜粗的手指指過去:“是她……是她殺了爹爹,就是她……”
眾人奇異震撼的目光順著孩童的那根手指看去。
陵天蘇長眸掠了身前女子一眼,麵上神情沒有多大變化。
在眾人齊齊注目的視線下,容秀看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亦是麵容一怔,旋即笑道:“棋弟弟這是在說什麼胡話,我是你姐姐。”
那孩童本就處於驚恐崩潰的邊緣狀態,她一張口,更是嚇得口中白沫都冒了出來:“姐姐……姐……就是姐姐!就是五姐姐殺了爹爹!”
場間所有人的麵色都變了。
容秀家中排名第五,五姐姐都出來了,自是不可能認錯。
弑父之舉,有違天道人倫,不得不引起容家人的重視與認真。
更重要的是,容房雖說是文官,卻也有凝魂境的修為,她一個弱質纖纖不懂修行的姑娘家,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他的?
容房平日裡素來疼愛這位五女兒,究竟是何等的血海深仇,讓她行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容家極小數知其內幕者,看向容秀懷疑的目光逐漸化作驚悚寒涼的肯定。
一名老者度步而出,目光如電,射向容秀:“十三郎所言可是真的?!”
容秀仍自怔楞,聽到這一聲厲喝,才恍然反應過來,她眼中並慌亂失措,眉間似含一抹輕悵,苦笑道:“我沒有殺爹爹。”
“不管怎樣,先拿下在說。”容秀後娘麵容厲色深濃,眼眸中含著怨毒的火焰。
幾人聽令上前,氣勢壓人。
“拿人之前,問過我了嗎?”陵天蘇朝著逼近的那幾人掠瞥一眼,在那幽藍眼瞳淡掃而過之下,幾人如墜冰淵,雙腿如灌鉛一般,再難前行半分。
“方才你說是她殺了容房大人,你是何時看到案發過程,她又是如何殺死他的?”陵天蘇目光最後落定在那孩童身上,目光分明深如淵海。
奇異的是,他的嗓音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將驚恐躁動的孩童逐漸安撫平靜。
不再是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的吸氣哽咽道:“四……四天前的晚上,我……我看到……五姐姐……到這間院子來了,爹爹躺在那裡,沒有和尚給爹爹唱歌,也沒有金色的光,爹爹脖子上的頭再動,然後爹爹站起來了,五……五姐姐手中拿著刀,去砍爹爹……刀上有好多血,棋兒……不敢看……爹爹……爹爹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