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轉瞬即逝,而那雙習慣藏於黑暗中的眼眸宛若被火狠狠炙傷般狠狠一縮!
陵天蘇的心臟也隨著這樣的眼神劇烈一緊!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掌心的離塵劍,再度化作星屑般的金光,隨著殺意一同消失不見。
他轉身,沒有離去,而是端了一盞燈燭,迎步而來。
按照常理言,以他如今的修為,即便身處與無光地獄之中,他亦能視如白晝。
可就是那壁爐下的小小一處幽暗陰影地,他觀測不到半分。
燈火暖燭,照撤幽冥黑暗。
他輕聲將燈燭放在冰冷的地板間。
陵天蘇平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覺得自己當真是瘋了。
人間,不!
可以說是七界,七界之中最為年輕的長幽巔峰境,縱然是當年的無祁邪也絕無今日吳嬰這般可怕驚豔的天資與成就。
那個招雷一夜屠儘蜀國二十七城的吳嬰。
那個麵對神族,姿態矜傲,眉眼肆虐,半步不讓的吳嬰。
那個來自黃泉血嬰樹上打破鬼嬰不入輪回綱常的吳嬰。
被世人稱之為人間夢魘,究極邪道惡鬼的吳嬰。
此刻竟是虛弱得……讓人產生出一種,即便是一個十歲孩童都可輕易將她捏死的錯覺。
縱有尊貴太子玄袍加身,卷著金邊的袖口彰顯著無儘的尊華與容顏。
但她此刻卻像是一個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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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下,無瓦避寒的孤獸,將身子蜷縮成團,恨不得將整個身子擠成小小一團去取暖。
冷!
宛若寒潭萬丈之下鎮壓著的寒兵利刃,如此輕易的就刺穿她無堅不摧的意誌與鋼骨。
無儘的苦寒又似一把並不怎麼鋒利的鈍刀,張著如刺一般的鋸齒,不斷來回切割著她每一寸的肌膚與骨頭。
就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每一次喘息都仿佛含著一根針,痛到了骨髓裡。
深處無儘黑暗中太久,忽如其來的燈燭暖光讓吃力地將眼睛睜大了些,猩紅的眼眸一片混沌無光,她懵懵地抬起頭,然後將腦袋埋進膝蓋,背脊在她用力蜷縮之下,崩出一個形銷骨立的肩背。
陵天蘇眼睫之下一派深寒青影積鬱了良久。
這時,他才發現,吳嬰那隻光潔的右手手臂間,滿是沁血的深刻齒痕。
在接住神山降落的那一瞬,她右手手臂間的衣袖早已炸裂成灰,故而那被她自己咬得鮮血淋漓的齒痕格外顯眼。
而她的左手衣袖,已經被燒得焦黑一半,不難想象,方才無人時分,鬼嵐枷咒爆發,她冷得蜷縮不能,飛蛾撲火,飲鴆止渴般的試圖將自己塞進火勢正旺的壁爐之中,試圖取暖。
可是她隻來得及將手臂塞進去一半,陵天蘇便來了。
匆忙之下,又將自己藏了起來。
陵天蘇喉結乾澀的滾動了一下,屋外寒雨未歇,風聲依舊如一個怪物一般在窗外咆哮。
而殿中,方才那般詭異的,被人窺視的感覺卻是已經不在。
他自榻間取來一張厚絨狐裘披在吳嬰瘦弱的雙肩上,攏緊狐裘的時候,手指不慎觸及她脖頸間的肌膚,冷得像一塊冰,仿佛血管裡流動的血液儘數凍結。
蒼白卻又布滿漆黑詛咒符文的肌膚,冷硬得無了一絲生機彈性,就像是在觸碰一個經曆了萬年寒霜擊打的冰冷石像。
感受不到絲毫的生命氣息。
陵天蘇隱隱心寒,本以為年輕太監方才不過皆是虛言,吳嬰如此強大的一個人,他實在難以想象,在這世間,會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其性命。
直至這一刻,他才清楚知曉,縱然是強大如她,少年驚世,在鬼嵐枷咒的痛苦麵前,也會絕望得猶如一個溺水與深淵中的孤獨瀕死者。
他半蹲在吳嬰的麵前,低聲問道:“鬼子菩提之毒如何解,吳嬰,你告訴我。”
厚重狐裘之下的身軀,宛若一個萬年無法煨暖的玄冰,漆黑的文字猶如細若靈活的黑蛇,不斷在她肌膚上,血管裡遊走流淌。
她瑟縮著身體,將頭壓得極低極低,牙齒不斷輕碰,身體顫抖得仿佛骨頭都要散架了,燒得焦黑血綻的手臂崩得死緊,冰冷的鮮血不斷從皮肉中湧出。
她哽嗚著,含糊不清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幾個音節。
陵天蘇沒聽清楚,將身子壓低了一些,扳起她的腦袋,被黑色符文映得有些妖邪鬼虐的臉已經難辨五官。
猩紅眼瞳中的清明意識似是早已湮滅在了這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烈痛苦中,森白的牙齒緊緊勒住凍得烏青的嘴唇。
艱難說道:“不要……看我……不要……看這樣的我。”
(ps:猜猜下一章是什麼?會不會很精彩呢?滑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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