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鼻息微不可查地低喘了一下,微微垂首掩住眼底逐漸泛起的血絲,沉聲道:“一直撐著身體你不累嗎?”
說完,他深知此刻吳嬰必然沒有什麼多餘的力氣改變姿勢,便橫出一隻手臂。
吳嬰見即頓時會意,看著陵天蘇此刻垂頭也不看自己,咬了咬唇,唯有在他視線所不能即的陰影角落裡,她才會偶爾表露出一絲軟弱的委屈。
可她終究還是沒有任何反對的態度,支起一隻手掌,扶住他的手臂,艱難的轉身調整姿勢,與他正麵相對。
慘遭背後暗算的不是陵天蘇,他自然不知曉這會有多痛。
吳嬰儘量舒展麵容,使得麵容看起來淡而無情。
下一刻搭在她手掌下的手臂肌肉驟然一緊,繃緊了力道將她身子微微一抬。
便見眼前的銀發在燭火下微微晃動,好似夕陽下細碎的銀子,縱然天地即將失色,仍舊宛若神祗般奪目璀璨。
身子落實間,卻是提前有一張柔軟的枕頭墊在下頭,蓬鬆的柔軟緩衝了身體重量的壓力,竟然也覺不是那般疼了。
陵天蘇剛彎下去的腰又很快挺得筆直,麵容也是淡淡的,不冒一絲熱氣,宛若方才俯身彎腰為她墊枕頭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他收回手臂,若無其事地揉了揉鼻尖,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做的樣子,低咳一聲,說道:“吳嬰,此番鬼嵐枷咒正值爆發,你可撐得過去。”
吳嬰想了想,然後點頭。
點頭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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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挺輕巧,隻是眉眼間深藏偽裝的那股子死意憔悴,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了。
嘴唇也不知是冷還是痛苦,不再透著病態的蒼白,而是泛著一股詭異的青灰色。
脖頸間的裂冰也化作了點點芒白冰屑,混著冰冷的鮮血,幾乎快要打濕半邊的肩膀。
陵天蘇掀起眼簾,道:“說謊。”
吳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說謊,吃力的伸手去勾退在膝彎的褲子準備重新穿好,卻被陵天蘇忽然出手按住。
她抬首看著他。
隻見陵天蘇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肩背上的血腥之意最為濃烈,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在鬼嵐枷咒爆發之前,你便受傷了。”
吳嬰靜靜地看著他,似是想起了那一夜不速之客的挑釁與暗殺,眼瞳之中頓時染上一層霜殺之意。
縱然病危垂死,霎時所戰法的殺芒凜冽,仍舊不負她九州第一殺神之名。
陵天蘇微微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低垂之間給人一種很柔順的感覺,隻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有些寒涼:“那一夜,我見過那名刺客。”
吳嬰心中一悚,下意識地想要用目光去查探他的身體,曾與那名刺客交手,她自是知曉對方的實力強大,絕非此刻陵天蘇一人能夠獨自麵對。
隻是當她目光掃視之下,倒也沒有探測出什麼陰損的傷勢來。
看著看著,自己的臉倒是先紅了。
真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做到在這樣情況下如此心平氣和的與自己對話的。
陵天蘇忽然抬起手指,將她下巴勾抬起來,迫使她的目光從自己身下移開,平平穩穩的視線落在她的眼睛裡,不鹹不淡的問道:“你的娘親難道沒有教過你,不能夠直勾勾的盯著彆人身體看嗎?”
話一問出口,陵天蘇便大覺不妥。
九州之上,誰人不知,吳嬰出世那年,狀如鬼嬰,其息邪惡,嚇得其母甚至來不及多看兩眼,便派人扔進冷宮之中自生自滅。
想來也是可笑,今日舉辦那所謂的擇妃會試,以陵天蘇的心思,不難猜出其母既然能夠這般作態。
想來也是與他一般糊塗,竟然絲毫不知自己所生的孩子其實是一個女孩,竟然同越國上下,將她視為一國太子。
雖後有血屠皇宮的殘忍事件,可這身為母親的疏離與不稱職,卻是在吳嬰出生的就已經鐵板釘釘了。
一個連自己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清楚的母親,有怎會悉心教導這些男女大防之事。
原以為這番話是指著彆人的傷口戳,卻不曾想吳嬰蒼白的麵容平平靜靜的,看不出半分傷感或是悲戚的情緒。
瘦削的下巴偏開陵天蘇有些無禮的手指,她腦袋重新垂了下去。
一根皙白無力的手指顫顫伸出,在他肌膚上輕而抹過。
陵天蘇雙眸豁然睜大,震驚之餘隻覺尾椎陡然竄起絲絲酥麻。
她這是做什麼?
調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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