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可是她無從追溯,甚至也沒有時間追溯。
在看到小魚精的那一刻起,雖然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何來冥冥之中的一點感應,她竟是隱隱察覺,或許……齊煜已經不再這個人世了。
可她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他昨夜說了,要她同他一起成魔。
齊煜是一個言出必行的君子。
如今她還未成魔,他怎麼可能會拋下她獨自一人死去。
除非,讓她親眼看到齊煜屍體橫在她的麵前!
否則,她是不會相信的。
胸口上的貫穿劍傷還未愈合,神征之召已被心劫魔化,眾生飛升之大夢,終究不過是大夢春秋一場。
而岐山君與她的子民,也因此受到了懲罰與報應。
凡人在這場神征之旅中,被奪去了大半的壽元,不論是強大的修行者,還是正值壯年的平凡人,皆隻剩下十年的壽命。
而人間勢力,也因此而沒落。
岐山君也將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紫薇帝星,背負眾生的罪妄。
亡國 之君。
這是不再供奉自己的信仰之力的眾生凡人對她最後的稱呼。
她並未成功引導眾生走向天道之上的至高榮耀,反而使這片人間不複當初。
大諭皇城,帝王宮闕,被眾人推翻。
這個統一九州六合
(本章未完,請翻頁)
的盛世王朝,終於,在極盛時期,逐漸開始走向滅亡。
陽春之曲,和者必寡。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她的帝國看似強大,但萬人不能同心,最終不敵一人可用。
岐山君並未返回皇城之中,她下了山,開始尋找。
她要跨過九州人間的每一寸土地山河,她要尋便四海六合。
若是翻遍人間,仍是找不到他,那便跨越冥土,橫渡冥河,去更遠的彼岸繼續尋常。
她是岐山君,生來不知‘放棄’為何物的岐山君。
歸途,四野荒涼,冬季陰冷潮濕的寒風掀響起萬葉千聲。
她行過荒蕪的村莊,破敗的荒蕪,長路宛若沒有儘頭。
君羨劍佩在腰間,貴麗的劍穗染著斑駁的血跡,劍鞘也布滿了劍痕,她似是漫無目的的行在荒野之中。
仿佛沒有什麼能夠阻攔她前行的腳步。
直至。
一個小矮坡橫欄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兩日前,倚在矮坡上的那個男人不見了身影,隻得見他躺臥過的地方有一灘凝固的血跡。
她忽然想起了當初曾經一麵之緣的那個男人在臨時前提出的要求。
一碗清水。
分明那個時候她並未將此事放在心頭,甚至在那個嘶啞的喊聲回蕩在山林中時。
不過片刻,她便已經自動忽略遺忘了這個人,遺忘了這件事。
可是今日故地重遊。
沒由來地,那日言語好似還在耳邊回蕩一般,變得無比清晰。
經曆過苦難厄運的岐山君,本應覺得自己無力也無心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可是,繞開的步伐,卻怎麼也提不起來。
她轉身,不如落敗無人的村莊之中,取來一個缺了一口的舊瓷碗,盛了一碗清澈的溪水,緩步來到她曾經一劍掘開的地坑旁。
一雙銳利不減,鋒芒依舊的鳳目低低睨向地坑之中,那裡有一具屍體。
覆在屍體上的衣衫已經襤褸,破敗的身軀之中依稀可以看到森白的骨骼,死狀很慘。
坑中滿是冰冷的灰塵,還有褐色的土石。
可是這個男人卻給人一種出奇乖巧寧靜的感覺,雖然身軀醜陋殘破,可他誠然是一副雙手交疊在身上的安息姿勢,感受不到任何怨念氣息。
這十分讓岐山君詫異。
因為感染孽龍業火者,死前必然受到極為可怕的身心劇痛折磨,有人生生被折磨成了厲鬼,臨死之間,麵無全非,失心瘋魔,有的甚至痛苦得能夠將地麵撓穿,十指斷裂。
可是坑中,並未有過劇烈掙紮的痕跡。
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灰敗慘白,雙眸緊閉,穩穩當當地躺在坑穴之中,分明已經死去,卻讓人覺得他十分坦蕩磊落,從容赴死的感覺。
在如今這個亂世之中,岐山君行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屍體,每一具屍體無疑麵帶怨恨,一副死不安息的模樣。
當下能夠得見這樣一個平靜死去的男人,確實十分罕見。
(ps:這個月衝月票榜啦,有保底月票的還請投給北北,保底月票不用錢的,有的麻煩棒棒北北,沒有的就算了,也不用花錢捧場打賞了,北北隻要保底月票,謝謝諸君。)
(本章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