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稱為葉家外臣,可在所有人心中,早已深深認定,她隻會是胤國慕容女帝的心腹之臣。
什麼為晉國世子謀事,不過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掩飾罷了。
吳嬰,自然也不會對慕容衡所準備的禮物感興趣。
胤國為亡國複蘇的新生國度,在這個戰火燎原的時代裡,根基甚是薄弱,慕容衡能有今日,無非是依靠葉家世子的勢力與資源一步步走到今日這番層次與高度。
可吳嬰知曉,他心在遠方,故國不在南晉,不再朝堂,慕容衡所能夠從他那裡汲取來的東西似乎逐漸變得開始有限起來。
要想繼續在這個九州上鼎立,慕容衡自然不能單單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如今這楚萱來得極巧,這禮也送得極為微妙。
吳嬰並未拆盒觀禮,卻也能夠猜想得到這盒中所放之禮,怕是九州之中極為難尋的異寶珍物吧。
光是隔著那盒麵,所感受到的非凡寒意,就能夠感應到其中用以冰藏的寒冰都是絕俗之物。
這慕容衡,倒是會花費心思。
若是換做了旁人,怕是必然十分好奇盒中所藏究竟為何等珍寶。
隻是吳嬰,倒還真是對這人間之物,並不感興趣。
當她開口問話時,朝堂一片安靜,除了殿外的輕風微作,偌大的殿堂之中,就隻有吳嬰幽冷的嗓音在大殿中盤旋。
語調雖是舒緩平靜,可縈繞在人們的心頭,卻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寒透骨的冷意。
楚萱緊張得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更不敢抬首去看禦座上的那個俊美少年,低著頭,緩聲道:
“我家主上交代過了,今日來意請求太子之事,不可叫外人所知,還……還請殿下遣去堂上眾臣。”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萱簡直就要窒息而亡了。
這是什麼鬼要求,眾目睽睽之下,麵見越國太子,商議求謀國事卻讓臣子儘數退下。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們自行謀算的一場愚蠢的暗殺之事呢。
以吳嬰的性子,絕然不可能這般乖乖依從。
“此女囂張!”
“這是何等愚昧的請求!殿下,下臣諫言,此女不肯說明來意,心思不軌!必然包藏禍心!應當儘快拿下,壓上伏罪台上梟首示眾,以鎮我越國威!”
“臣附議!”
“臣附議!”
就連皇子吳璋,都一臉陰沉地作揖彎腰:“臣附議!”
吳嬰暗瞳朝著人群之中輕輕一掃,嘈雜的場麵瞬間變得極其安靜,她眼珠子微轉,最後落定在楚萱身上,目光毫無波瀾地淡淡吐出二字來:“理由。”
楚萱此刻已經連見招拆招的決心都沒有了,認命般的垂頭說道:“沒有理由,這是我家主上的原話。”
吳嬰眼眸眯起,暗沉沉的眸子劃過一抹猩紅的光:“你可是有兩個主上的人。”
楚萱一怔,抬起頭來,卻還是沒敢將視線投降吳嬰那方,抿了抿唇道:“今日所行之事,皆尊葉陵主上之令。”
朝堂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繃起來。
而吳嬰眯得鋒利的眼眸也隨之緩緩張開,她“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目光卻是認真地落至了掌下那枚盒子上。
楚萱餘光瞥到吳嬰的動作,正奇怪為何殺意忽然消失了,便又聽到吳嬰的聲音自禦座方向緩緩飄來。
是的。
是飄了過來。
聲音都是飄的:“所以說,這件禮物,也是他讓你準備的?”
竟然,原來……不是慕容衡嗎?
楚萱怔了又怔,隨忙低聲恭敬道:“是。”
“殿下,此事有詐啊,盒中事物必然是奇毒殺物,萬萬不可中計開啟啊!”
“臣諫言,葉家世子是我越國之敵,此番獻禮不合情理,這禮物必然暗藏殺機,應當將此盒與這名女子一起焚燒才是!”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可聽信這妖女所言啊!”
好煩……
這些老東西怎麼這麼吵!
那嘈雜的聲音像是銀勺刮過瓷盤的刺耳之音,嘈嘈切切錯雜彈,直接勾起了吳嬰心頭的殺意。
整個殿堂,如墜寒冰煉獄!
人人麵色慘白如霜,好似惡鬼臨頭,驚悚萬分。
吳嬰按捺住心間如野花滋生的殺意,一隻手掌壓在了心口間,另一隻手掌緩緩抬起,正欲讓年輕太監遣了這群吵鬨礙事的家夥。
可手掌尚未抬起,她心思流轉,一麵殺氣如麻,一麵又起了幾分孩子氣的炫耀之意。
她目光落在盒麵上。
這是他千裡迢迢送來給她的禮物。(其實千裡迢迢的是楚萱,吳嬰此刻自動將她忽視,腦補成了狐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