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綰陰沉沉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煉生在虛空之上伸了個懶腰,天地間都仿佛承受不住他的一舉一動的變化,在驚神令所壓製的天道法則下,煉生神尊力量不再受到這靈界法則所限。
他淡淡啟音,天地四季在一日內變幻莫測:“天真的禍神,弑神命格弑殺七界,盜竊眾生之命格,為之大罪,縱然隻是懷疑對象,也值得神界以全力擊殺。”
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阿綰身上,視線如兩道炎炎聖劍,直催靈魂:“看來我運氣不錯,居然撞上了真的弑神者。”
阿綰勾起的唇角緩緩沉下,有鮮血溢出:“弑神命格弑殺七界?盜竊眾生之命格?可據我所知,你們虛無神界的神帝之子,亦是弑神命格,何以他擁有此命格就可以高高在上,為天下共主。而擁有相同命格的我,就是天誅之大罪。真的是……好公平的神界啊。”
煉生嗬笑一聲:“一介禍神,也敢自與帝子相提並論!”
“那你準備好了嗎?”一滴雨自天穹墜落,點在阿綰眼角間,繼而緩緩滑落,好似一道淚痕,曳出眼尾的一道紅線淒美妖異:“現在,一介禍神,可是要自不量力,來取神尊大人的命了。”
煉生微愕,沒想到在如此狀況下,竟然還能夠聽到這麼一番狂妄天真之言。
然而還未等他表露出嘲笑之意,大地間的業火陡然平複安靜了下來,就像是一片沸騰的海洋被死神之手輕輕拂過,瞬間死寂。
阿綰眼尾出的紅痕勾勒線條越來越多,繁花吐蕊般的長出一朵雙生花曳於眼尾,一身染血青裙也覆上一層烈焰鮮紅,如烈火王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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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方才那一擊並未能夠將她殺死,這一次,他很難再有機會將她殺死了。
狂風忽起,卷起火海如浪。
再仔細一看,那火海仍然死寂,那浪那風皆因一物而起。
一道漆黑的神柱,柱身盤旋著魔神黑紋,莊嚴神秘,無人能悟卻栩栩如生的族騰之紋盤旋繚繞。
在這一刻,諸神耳中忽然撕裂出難以抵禦的魔音灌魂,宛若有無數魔神在他們耳邊急彈琵琶,敲擊戰鼓。
阿綰淩厲於神柱頂端,一手虛抬,輕輕朝著虛空撥弄一下,音色急重,噗噗噗如中連珠箭般,數十名神族的腦袋如爆裂的西瓜般炸開,血漿亂飛,身軀急落,被海中火龍所吞。
阿綰虧空的氣息瞬間充盈。
煉生神情凝重之餘又帶著幾分好奇的探究,隻是對於那些死去的神族,卻是無半分惋惜之意。
“天魔繚亂柱,竟是被你覺醒了如此古老的神柱,倒也不枉這弑神之名了。”
煉生微微一笑,他覆手落下,天地間的元力仿佛直接在這一掌之下消失覆滅,不論是雨水還是火海都儘數化為無儘的齏粉,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能量波動在天空之上散開,肉眼可見一圈圈的漣漪那是空間疊毀造成的現象。
掌心的每一道紋路被放大一萬倍,繼而又被分化成無數玄奧隱晦的紋路,朝著阿綰鎮壓而來。
掌心那雙銀白眼瞳,將她氣機死死鎖定,無處可逃。
阿綰冷冷抬眸,眼尾妖異殺伐,一座巍峨古老的殿宇映著她纖細的身影,狂風將她瘦弱的身軀吹打得愈顯悲涼古寂。
不等那一掌徹底落下。
不等殿宇完全顯靈。
就在這時,那輪大日旁,殘月如鉤,月輪神輝如蘊霜殺白夜,大日金輪頃刻直接隻餘一抹殘陽。
一道紫芒寒刃,如釣者垂勾,彎如殘月,勾扯掌印。
掌印與巨大寒刃相觸那一瞬,掌印去勢不停,寒刃寸寸瓦解成光。
可是,掌印一角的尾指,卻是悄然斷裂。
掌印之中深藏的靈息終是破裂一口,瘋狂流逝磅礴的山海氣象。
負手而立的煉生視線傾斜,目光有些冷淡。
幾乎是在那紫月寒刃破裂的瞬間,極為默契的,自無星無雲的天際,傳來鳳唳九霄的清越神音。
一隻火鳳,口銜火印,燃燒的羽翼拖曳著萬道大荒劫火,長掠而至,從天邊至儘頭,浩浩湯湯,轉瞬傾覆而來,將那道如昊天道象巍峨壯闊的掌印焚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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