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至少,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淒厲的烈風吹動少女額間滴血的秀發,她漆黑的眸子眺望遠方,喃喃道:“師父的妖尊師娘,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
……
大輪明宮,十萬天體支柱屹立於曠闊的虛空之中,空間裡漂浮著歲月斑駁的古塵與光粒。
莊嚴肅穆,神聖恢宏。
無論來到這尊大殿多少次,哪怕已經徹底擁有這尊大殿,成為這裡唯一之主,看到這些曠世經緯的建築神柱,都會自行生出一種自我渺小的感覺。
阿綰隻覺得自己像一粒塵埃,虛無地縹緲於天地間。
十萬天體神柱,色澤皆如同覆上了一層褐色厚重的山石,那是歲月沉寂的古老封印,柱體上的紋路被厚重的灰石覆掩,快要看不清楚。
莊嚴灰黑的世界裡,唯有幾根巨大的神柱露出了嶄新的輪廓,時而閃爍出強大的光輝。
阿綰來到一根被塵封的神柱上,將蒼憐早已冷卻的身軀安放在這座厚重灰石都無法阻止的陰氣彌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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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偶萬潮柱上。
她取出幾顆血色的晶石,這是極品靈石,吸收天地血氣而生的異生靈石,比那些五行極品靈石還要稀珍。
在靈界潛伏萬年間,她也不過收集來了這麼幾顆罷了。
咬破手指,在蒼憐周身布下一道繁複的血陣,將血陣仔仔細細的檢查了數十遍,才開始擺布靈石。
靈石複位,陣圖發出淡淡的血色光輝。
而在阿綰身前,卻能夠看到一個縹緲的靈魂,沉睡在這副無頭殘屍的身體之中。
荒寂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
漆黑的發絲撩過她鮮血斑駁紅染的臉頰,豎瞳幽幽,湛青的眸色此刻深沉一片,就像是連月光也無法照耀的深淵之地。
幽暗的光線下,她雪白染血的麵容紅的極紅,白的極白,兩種強烈的色差籠著半明半暗的光,竟是有著幾分邪惡猩紅的誘惑力。
仿佛一切都平靜下來了。
沒有神靈追上來,沒有感受到那可怕的視線懸於頭頂之上。
她安全了。
蒼憐也……
阿綰緩緩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碰了碰蒼憐早已慘白的手背肌膚,早已失溫。
她神色不明地看著蒼憐的身體,目光中的扭曲、狂亂、無措、失神,此刻皆已經消失不見,化做了如冰般的冷靜。
手指並不貪戀,在她手背間一觸即分就很快收回。
她的聲音如地獄裡灼開的彼岸花,幽冷而死寂:“誰讓你擅作主張死掉的?”
無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幽青的豎瞳微微眯起間,如蒙上一層晦澀的塵埃。
她拂袖,輕輕擦去蒼憐殘頸間凝固冰冷的血跡,聲音輕得好似溪河間的浮冰:“這次救了你,便就此兩清吧師尊,你將命給了我,日後,我不纏著你了。”
已經夠了……
兩世成活,她親手毀掉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
雪洞中的姐姐,地底冰棺中的娘親,曾經那個不知真相擁她入懷,藏蛇給予溫暖的師尊。
一步步,一年年。
從一開始姐姐死在她手中的那一刻,她摒棄了天真與軟弱,親手抹殺那孽胎連同母親一起……
她亦是沒有半分猶豫。
師尊已經被她利用得乾乾淨淨,一絲不存了。
已經夠了。
在貪心的人,再回算計的歹毒心思,也清楚知曉,一個人謀奪的東西,其實是有限的。
貪念最盛,奪得的東西越多,身上承載的重量便越重。
已經重到,由旁人主動給予來的好意與真誠,都幾乎將她壓垮。
指尖血已經凝固,掌心如拂鏡麵塵,在古老如山是天地神柱上輕輕一拂,覆蓋封印神柱的厚重石岩,如同星塵雲沙般散出一麵。
十萬天體神柱,阿綰才得以解析其中幾十座,更不巧的是,這尊屍偶萬潮柱並不在解封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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