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反駁,卻隱約感覺到離開的時間快到了,還沒過一會兒,楚越這個活生生的人便消失在了傅太後和楚源的眼前。
眼見著楚越要消失,傅太後還立即又提醒了一句:“記得和那個玉皇大帝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和佛祖商量一下也成!”
楚源看的眼睛都愣了:“這這這...父皇他是走了嗎?”
傅太後點點頭:“估計是。”
繼而轉過身嫌棄楚源:“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整天都閒出鳥來了。”
楚源:“皇奶奶你不愛我了,你從前沒這麼嫌棄過我...”
傅太後懶得搭理他,打了個哈欠繼續回內室睡覺了。
乾清宮離慈寧宮的距離實在太遠,這大晚上的她也不願意折騰了。
“我回去睡覺了,你明天早上記得讓杜鵑她們過來這邊。”
杜鵑是傅太後貼身的大丫鬟。
“皇奶奶你在這兒睡,那我去哪兒睡啊!”楚源點點頭,然後想起了什麼,問道。
內室裡麵隻有一張床,被皇太後占據了,實在是沒有楚源的地方了。
“你去哪兒睡?回宮啊?反正也不遠,你就當減肥了。”
於是乎,大晚上的,楚源隻能可憐巴巴的聽傅太後的話,走了大老遠的路就是為了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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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村。
因著昨晚見到了母後和那蠢呼呼的兒子,楚越費了些精神,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格外晚了一些。
半夢半醒見,他隻覺得有人在不停的戳自己的臉,睜開眼睛,就看見楚一一一直在他身邊皺著小眉頭。
見他醒了,立馬笑起來,露出了小梨渦。
“爸爸,你醒了!”
楚越點點頭,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伸手摸了摸楚一一的頭頂。
“一一,怎麼起這麼早?”
“爸爸,不早了,媽媽和三娃叔叔都去上工了,是你睡得太久了!媽媽說今天會幫爸爸請假,讓爸爸在家歇一天。”
提到這個,楚一一就滿臉的幽怨。
就是因為爸爸在家裡睡覺,媽媽才不讓她跟著出去上工呢。
作為小孩子,楚一一其實蠻喜歡上工的,因為給她們的任務並不重,大多都是一些打豬草的活計,做事情的同時還可以在山裡麵找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供銷社的零食賣的貴得很,家裡大多舍不得給孩子買,因此,也隻有少數的幾個孩子能吃到,剩下的小孩的零食來源,可不就是後麵靠著的大山。
山上長豬草的地方最近結了紅色的小果子,酸酸甜甜的,楚一一本來還打算今天摘一些回來吃呢。
雖然她家裡麵有爸爸從前買的糧食,可是那個太貴了,媽媽舍不得天天拿出來吃,隻能偶爾才能吃到。所以楚一一也是對那個紅色的小果子有執念。
但是媽媽說了,爸爸昨天從家裡麵搬東西來到三娃叔叔這裡累到了,讓爸爸再休息一天。
本來最近這些日子也沒有特彆多的農活,屬於農閒時候,偶爾請個假大隊長也不會在意的。
“是嗎?那爸爸現在起來。幫爸爸請假了那爸爸就在家裡麵陪著一一。”
楚越壓根兒就沒有計較楚一一戳他的臉頰的事情,反而還關切的問:“一一今天早上吃早飯了沒有?”
楚一一點點頭:“嗯,三娃叔叔給一一煮了雞蛋!”
那雞蛋嫩嫩的,可好吃了。
洗漱完畢之後,趁著上工的人還沒有回來,村邊正清淨的時候,楚越的腦子裡麵終於想起來了住在他家柴房裡的兩個老教授。
他從櫃子裡麵拿出來了一小包桃酥,領著楚一一的手,去了偏房。
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他還特地提前敲了敲門。
房間裡麵隻有淩教授在,他的腿傷還是很重的,壓根兒就沒辦法動彈。
聽到有人敲門,隻在裡麵虛弱的說了一聲:“進來吧,沒鎖門。”
楚越這才帶著楚一一進了房間。
隻能說淩教授和舒教授不愧是文化人出身,即使再這麼困苦的環境中,依舊將東西收拾的整齊利索。
從前柴房裡都是稻草看不太出來,現在換了乾淨空曠的房間,就看出來了。
瞧見楚越進來,淩教授露出了淺笑。
上次楚越送的食物,很明顯的打消了這位老人的戒備心。
“淩同誌,我今天就是來看看您。昨天雨衝塌了房子,也沒想起來問問您怎麼樣了。腿怎麼樣,沒被傷著吧?”
淩教授搖搖頭:“沒有沒有。那柴房好得很,就是漏雨,我們在角落裡麵,沒有被淋著,你放心吧。”
說著,他就眼淚汪汪的:“哎呀,真是謝謝楚同誌了,這個時候還惦記著我這麼個老頭子。”
從前他和舒教授在改造農場的時候,從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也沒有人惦記他們倆,他那時候都覺得,自己就算死在了改造農場,也沒有人知道。
雖然楚越的善意很小,但是還是讓淩教授很感動。
“沒什麼,畢竟你們都是住在我們家後麵的嘛。”
淩教授點點頭,看著楚一一:“這是你女兒?”
小姑娘被楚越牽著,文文靜靜的站在一邊,聽他們大人說話也沒有不耐煩,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兒聽著,看起來乖巧極了。
楚越點點頭:“嗯,一一,叫淩爺爺。”
楚一一聽話的跟著叫了。
淩教授笑眯眯的答應了,想要在口袋裡翻點東西給楚一一,卻發現他身邊什麼都沒有。
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這個曾經的宜蘭大學的教授,竟然連給小孩的一塊糖的拿不出來了。
對此,淩教授歎了口氣。
說道:“好孩子。”
緊接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對楚越說:“楚同誌,我知道你心眼兒好,也願意幫襯著我們,但是我還是勸你,儘量的離我們遠一點兒,這對你自己才好呢!”
淩教授說的這話絕對是掏心掏肺的,一點兒也不帶摻假。他們兩個人成分不好,又是改造下來的,如果楚越和他們交好被彆人發現了,那很有可能會受到他們的牽連。
就是他和舒教授最親近的孩子和妻子,都已經和他們劃清界限了,淩教授自然不希望楚越也受到牽連。
楚越在記憶裡也知道,像舒教授和淩教授這樣的人不能十分的親近,不然的話,容易引火燒身。但是每次想到他們的年齡,以及他們可以和國子監學士相媲美的學問,又實在狠不下心。
楚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淩教授說:“教授,您放心,我偷偷的來,不讓人看見,您們也不要跟旁人說,我們在外麵就當不認識。你看這樣行嗎?”
淩教授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楚越這個時候才拿出來帶過來的桃酥:“這是頭些日子買的,拿了一點兒過來,您和舒同誌嘗嘗。”
說著,楚越就要把東西放到桌子上。
沒成想,在桌子上麵碰上了一本書。
這不是巧了,這書上的字還恰巧就是繁體字。
更巧的是,楚越還恰巧認識這些字兒。
“這是...中外曆史??”
不過中外是啥楚越還真的不是太清楚。
聽見楚越念書名,淩教授的臉色變了變。
這是他保存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幾本書,平時藏的非常嚴實。不過發現了也沒啥,這本書也沒什麼其他的內容,就是講一些客觀的曆史的。
不過他更加驚奇的是,楚越生在這個村莊,竟然還能認識毛筆寫的繁體字。
要知道,那繁體字他從前也是認不全,還刻意去學習了挺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