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在那頭一愣,“那怎麼辦?!”
周馭單手摸出煙盒,拿出一支,火機嚓的一聲燃起幽藍的火焰。
嫋嫋煙霧升騰,他被熏得眯起眼睛。
霸道睥睨一切的氣勢,便這樣隨著煙火明滅,在他黑眸之中跳躍。
“你不用管,好好玩兒你的吧。”
-
周馭說有事,一直到晚上十點多都沒回來。
溫笙心裡沒個安定,想問問他,又怕打擾了他做事。
十點半的時候,她忍不住再次點開周馭微信上的黑色頭像。
【你什麼時候回……】
沒寫完,溫笙刪掉。
改成:【你今天回來嗎……】
好像也不太妥當。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關於歸期的詢問,不管以什麼方式表達,總還是讓溫笙有種羞澀感。像妻子在等丈夫,也像情人之間的**。
太親密。
手指在發送鍵上猶豫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大約是太過專注於想周馭這個人了,突然看見他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跳動,溫笙忽然有了一種陌生感。
愣了兩秒,溫笙有些慌亂地將電話接起來。
“喂?”
“笙笙。”
周馭那邊很安靜,安靜得溫笙好像都能聽見煙頭被按滅的聲音。
“還沒睡。”周馭聲音很低,沉沉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寵,“在等我?”
溫笙一頓,臉上開始發燒。
她沒應聲,周馭卻已經曉得了她的答案。
“先睡吧乖乖,彆等我了。我晚上不回去。”
溫笙心頭猛地一跳,她忽然有些混亂,不知道自己的關注點是應該現在那聲乖乖上,還是該先問問他為什麼不回來了。
電話那頭的安靜被一聲門響打破,像是有人破門而入,隨即有誰喊了一聲馭哥。
那慌張的語調瞬間打破了溫笙心裡所有旖旎的幻想。
聽筒很快地被人捂住,周馭的聲音變得沉默又模糊,溫笙聽不清他在和那人說什麼。
幾秒後,他的聲音再度清晰,匆匆對溫笙說了句:“我現在有事,你快睡吧。晚安。”
“周馭、周馭……”溫笙想叫住他,但通話卻已經被人切斷。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擴音,聽筒裡的忙音傳出來,像一條膨脹著的黑色利劍,直直在溫笙耳膜上劃過,隻差一點就要穿破她的心臟。
心口莫名的緊張感讓溫笙不由從床上坐起。
手機屏幕已經熄滅,床頭的台燈照不到手機那頭周馭的臉色。
溫笙皺眉,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整個晚上,溫笙輾轉難眠。
她不時拿起手機看看,周馭一條信息都沒發過來。
窗外有沉悶的雷聲傳來,卻一直沒有雨滴落下。
空氣越發黏膩,心頭上壓著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溫笙不知道自己到底誰沒睡著,眼睛閉上,眼前閃過的全是周馭,睜開眼睛,手機上卻沒有任何的消息。
都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溫笙卻安慰不了自己。
不管是好是壞,她心上的不安都在催促著她去探探關於周馭的消息。
一直挨到天亮,溫笙迫不及待地起床。
她給周馭打了個電話,周馭沒接。
昨天下午在超市,溫笙隱約聽見周馭的通話裡提及了1918,她想也許他會在那裡。
穿戴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才七點半。
她推開房門,客廳裡的熱浪撲麵而來。
溫笙皺了皺眉。
才一早上就這麼熱。
經過客廳的時候,溫笙瞥見茶幾上有昨晚溫奶奶沒吃完的水果。大約是她吃完了忘記放進廚房,一夜過去,水果變了顏色,果核被餐巾紙包裹著,果汁滲出來,果香誘著蚊蟲亂飛。
溫笙腳尖一轉,背包放在沙發上,蹲下來整理桌麵。
溫奶奶到底是年紀大了,容易忘事。
這水果放壞了事小,萬一之後忘了關火什麼的,那事情可就大了。
得找個時間跟奶奶說一說這事。
溫笙這麼想著,手上收拾的動作突然一頓。
牆上的掛鐘正指著七點三十五。
往常這個時候,溫奶奶已經弄好了早餐,準備出門買菜了。可今天屋子裡這麼安靜,溫笙從醒來到現在,一直沒聽見客廳裡有什麼動靜。
難道奶奶還沒起來嗎?
溫笙心念微動,她放下手上的東西,起身往溫奶奶房間去。
夏末清晨,陽光熱烈得一反常態。
天氣預報連日來不斷發出高溫預警,提醒市民朋友注意防暑降溫。
昨天周馭拿回來的雛菊雖在室內,有空調吹著,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靠近陽光,這會兒都已經有些蔫了。
哐啷——
隔壁不知打翻了什麼東西,連著這個房間的窗框都一震。
嬌俏的花兒顫了顫。
“奶奶——!”
-
周馭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裡隻有溫笙。
她守在病床旁,床上的老人麵色灰白,喉部被白色的紗布貼著,有一根兩支粗細的管子聯通她的身體和呼吸機,還有各種周馭不認識的儀器在她身邊發出微弱的嗚鳴。
周馭推門進來,腳步隻頓了一瞬便直奔向溫笙。
溫笙沒有抬頭,被周馭摟進懷裡的時候,她嗅著他身上熟悉的薄荷煙草氣息,原本已經乾涸的眼淚又開始蓄積。
他抱她很緊,手臂用力地讓她發疼。
溫笙也一樣。
她死死地環住周馭的腰身,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開口,全是嗚咽。
“周馭……”
“我在,我在。”周馭凝眉看著病床上的老人,眉頭皺得很緊。
在進病房之前,他已經去護士站看過病例。
突發性心梗,沒有征兆,如果不是溫笙發現的及時,他現在看到的已經是一具屍體。
周馭不懂生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一個明明昨天還是那麼生動的人,過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走向了生命的儘頭,麵色如此灰敗地躺在他眼前,他愈發不能明了。
老天爺到底長了一副什麼樣的心腸,他真的不懂。
溫笙在他懷裡發著抖。她不敢哭出聲來,但總算能有個人讓她暫時地依靠發泄。
她不停地抖。
周馭抱著她,半點沒有放鬆。
“周馭,我好怕…我好怕啊……”她好怕自己再晚進房間一分鐘,怕自己發現的時候奶奶已經沒了呼吸,怕這世上有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再能慈愛地摸著她的頭發喊她笙笙。
她太害怕了。
她不能失去溫奶奶。
“我知道,我知道。”周馭俯身吻她的額頭,吻她的發絲,更加用力地將她抱緊,“沒事,會好的。奶奶會好的。”
會不會好,大家心知肚明。
溫笙何嘗不是。
但她信周馭。
會好的,奶奶一定會好的。
眼淚太多了,多到濡濕了周馭腰間的衣料。
他一點點放鬆手臂的力道,讓溫笙在哭泣時能有喘息的餘地。
周馭溫柔安慰:“笙笙……”
沈斯在這時候推門而入。
“溫……”
沈斯首先對上周馭的眼。他楞在門口。
沒想到他也來了。
更沒想到他會看見溫笙和他抱在一起。
沈斯看見聽到動靜的溫笙從他懷裡退出來,蒼白的小臉上儘是淚痕,沈斯麵色稍微變了變。
他沉下臉色,走了進來。
周馭知道他來過,他在樓下看見了他的車。但剛才沒見著他,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看著他光明正大走進來,周馭攥住了溫笙放在他腰上的手。
沈斯對他眸中的挑釁和敵意視若無睹,他走到床邊,隻對溫笙道:“溫笙小姐,剛才我已經和溫總通過電話了。溫總會乘最近一班飛機趕回來,請您一定要等他回來。”
溫笙擦著淚,點點頭,忽而覺得哪裡不對。她抬眼,“……什麼意思?”
沈斯看一眼病床上的老人,麵色不由地變得凝重。“我剛才已經問過醫生了,老夫人她……”
他要說什麼,溫笙清楚。
沒等他把話說完,溫笙霍然起身。她皺緊眉頭,還含著霧水的眸子緊緊盯著沈斯:“沈斯!你不要胡說!”
沈斯被打斷了話頭,他望向溫笙,她一向溫順的鹿眼此刻滿是震怒。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道:“抱歉,我不太會說話。請您相信,我能體會溫笙小姐此刻的心情,我方才隻是想轉達一下溫總讓我交代的話。他是擔心您一個人不能應付醫院的後事,所以——”
沈斯話到一半,喉間突然一痛。
周馭不知何時到他跟前,正揪著他的衣領,力道之大,沈斯都能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響。
周馭跟沈斯差不多的個頭,但他此時的眸中冰涼卻是讓沈斯無法直視的駭人。
——“所以,你可以滾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昨天突然有事出門了,沒來得及更新~今天自罰三杯!噸噸噸~!(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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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分心動》by酥皮泡芙
溫暖曾經喜歡過周霽寒六年,追他的時候被人罵妄想高攀的倒貼貨,她什麼委屈都自己吞之入腹,隻想讓周霽寒多看她一眼。
可最後也隻換來他一句無所謂的“我沒當真”。
不是不喜歡,是絲毫不在意。
於是她紅著眼,把周霽寒有關的一切都刪掉。
溫暖挑了個地方蹦極,從幾十米的高空墜落以後,她就當自己死過一次了,重新活著以後就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後來再一次合作中,周霽寒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
曾經她有一雙清澈、炙熱深情的眼睛,可現在她看他的眼神再也不會閃光。
每次一想起,就覺得心口隱隱絞痛。
於是換他死纏爛打。
約她吃飯,溫暖說生病了,卻在當晚被拍到她跟當紅小鮮肉一起吃飯、回家,笑臉盈盈。
工作原因坐了他的車,下車後噴了噴消毒水;
溫暖被問到理想型,她避開了所有跟周霽寒有關的東西。
不久後,溫暖被周霽寒堵在門口。
他說,“我在追你。”
“是嗎?”溫暖的神色淡淡,“我也沒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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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綜藝直播,周霽寒忘了關麥。
上千萬觀眾聽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語氣甚至有些卑微:“晚了一點就不行嗎?”
“周霽寒,來遲了的喜歡是沒有意義的。”
——你晚一分心動,卻不知我早已在喜歡你的時候耗儘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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