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幻夢(1 / 2)

霸占 朧十 14088 字 6個月前

周夢楠是富家千金,是豪門名媛,即使嫁給了周顯興,她也是還是每日讀書學習,保養和知識,她每一件都沒有落下。

也正因為她對自己的高要求,這才有她今日看起來仍然如同鼎盛時期的美貌。

也因為如此,她對時局的掌控,對周家偌大家產的渴望,亦與日俱增。

她讓周燁回國,無非是要他能夠在生意上鉗製周馭,當然,這隻是最低線的要求。

她更想的,是讓周馭死。

周夢楠將自己後半生的困頓與失愛歸結與周馭母子。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她怎麼可能落得年紀輕輕就中風癱瘓的下場,又怎麼可能從一個豪門闊太,變成如今外人眼中說起來就惋惜讚歎的寬容大房。

她本應該有更美好的一生,但這一切都被周馭母子給毀了。

周馭的母親死了,隻解了她一半的憤恨。

之後數年,周馭能夠安穩長大,是因為周顯興回歸家庭後仍如往常一般對周夢楠相敬如賓,恩愛如常。

周夢楠回首當時,覺得那時的自己真的老了,那麼明顯的你做戲,竟也讓她暫時變得迷惑。她甚至也曾想過,就這麼繼續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直到她發現周顯興在背地裡轉移財產,她才發現,周顯興不愛她,是一件十分確定的事情。

沒有幻想,也沒有期待。

六年前周顯興重病,他以為自己過不了這一關了,便在那時秘密立下了遺囑,要將所有財產都留給那個沒有和他見過麵的野種。

至此,周夢楠再度欺騙自己維持了十多年的夢,徹底破碎。

周顯興不愛她,沒有人愛她。他什麼都不願意留給她。

人也是,愛也是。

錢也是。

周夢楠自問自己並不是一個對金錢和物質有多高要求的女人,否則她也不會嫁給周顯興。

但那又如何,她沒有要求,並不代表周顯興可以隨便處置他們夫妻之間共同的財產。

她可以不要,但如果他不給,那她就一定要搶。

周夢楠其實一直知道周顯興在暗地裡蓄積財富,她一直沒有聲張,為的就是現在。

周燁康複出院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周夢楠去轉交離婚協議。

但他隻知道周顯興在S市,不知道他在S市的哪個角落,於是他把離婚協議快遞給了周馭。

那份文件直接寄到了YS,安全替周馭簽收。

看著署名周燁的寄件人,安全心裡一抖,直覺告訴他有大事要發生。

當晚,他把這份快遞送到了周馭的公寓。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周馭就從溫笙家裡搬出來了。

他住到了林光啟曾經住的那套房子,林光啟則住進了沈斯給他預訂的酒店。

搬家的時候林光啟好像還很舍不得這套房子一樣,他問周馭,你為什麼要跟笙吵架?

為什麼?

周馭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還受著傷,手術的傷口碰了水,有一點感染的跡象,反反複複的發炎紅腫,遷延了將近一個月,竟然還沒長好。

杜醫生連著來看過幾天,開了些消炎藥,叮囑他一定一定不能再碰水了。

周馭充耳不聞。

離開了溫笙,於周馭而言已經沒有什麼傷不傷這回事情了,他滿腦子都是溫笙。

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她在他麵前落淚的樣子。

她光/裸著身體,將自己最赤誠,最懦弱,最黑暗的一麵展現給了他。

她哭著說:‘周馭,我好怕我不能救你。’

每每想到這一句,周馭的心肝脾肺腎,五臟六腑都如同被刀絞一樣的疼。

他早就知道溫笙會有這樣的反應,他早就料到。

所以他一直不說。

關於從前的一切。

他不想成為她的負擔,他知道自己不配將她占有。

他以為隻要他不說,隻要他足夠克製,溫笙就永遠也看不見真相。

但他忘了,就算他不說。

還有彆人。

他終歸是傷到了她。

安全到公寓的時候,周馭已經將自己喝的爛醉,煙頭和酒瓶四處地亂放,煙灰散落在昂貴的煙灰色波斯地攤上,全部落進了地攤的縫隙,完全不見蹤影。

周馭倒在沙發邊,爛醉癱軟模樣和街邊那些流浪的醉漢沒有兩樣。

他原本就隻是個街邊的混混,被溫奶奶撿回家,被溫笙撿回家。

他現在多想自己一直就隻是街頭上那個痞子。

溫笙家樓下,那根能夠望見溫笙窗口的電線杆,才是他的歸屬。

安全進了門來,驚叫了一聲祖宗,扔了背包和手上的文件快遞就衝過來。

“周總、周總!”

周馭醉了,但意識清醒。

他聽見安全喊他,感覺到他被扶到床上。

床頭櫃上刺眼的台燈照得他睜不開眼。

他讓安全把燈關掉,抬手用力地想將眼前刺眼的光線揮開。

安全隻聽見他嘟囔了什麼,緊接著就挨了一巴掌。

還以為他是醒了,仔細一看才發現周馭是在發酒瘋。

臥室裡的地麵也是一地煙頭,垂在地板上的床單一角被沒熄滅的煙頭燙出了一個洞,幸好沒有燒起來。

櫃子上放了很多白色的小塑料瓶,不知道裡麵之前裝得是什麼,現在全部都空蕩蕩的,有幾個懸在櫃子邊沿,差點掉下來。

安全接了水來給他喝,想給他擦把臉,但周馭完全不配合。

安全怕再牽動他的傷口,保險起見還是給杜醫生打了電話讓他過來一趟。杜醫生答應了。

看著床上意識迷離的男人,安全還覺得不行,又給徐川打了電話。

周馭平時除了工作應酬幾乎沒有朋友,徐川和他老婆是唯二安全看見過與周馭走得比較近的人。

他們大約還能算得上是朋友。

徐川正好在附近,接到電話趕過來得很快。

一進屋,他立刻被這滿屋子的酒氣熏得皺眉。

“我天,這是喝了多少?”

“不知道,我下了班過來給他補充冰箱的,那邊酒架子上的都沒了,估計喝了一天。”安全指著廚房,苦著臉。

“我去!這是要找死的節奏。”徐川看著周馭緊閉的

雙眼,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已經失去了精致,下巴處胡子拉碴的青影更是滄桑頹廢。

也是,一個人都不怕死了,還要什麼形象不形象?

他皺了眉頭問:“叫醫生了嗎?”

安全:“叫了,杜醫生說他一會兒就來。”

“嘖,我估計這叫醫生也不太管用。”徐川摸著下巴問:“你給溫笙打了電話沒有?”

一聽溫笙兩個字,安全立刻瞪大眼睛,示意他小聲些:“不能打的,周總說了,我要是敢聯係她,他就弄死我。”

徐川撇撇嘴,“蠢。他現在把自己喝的爛醉,你要是一個照顧不好,周家那邊的人不照樣弄死你?”

安全:“……”好像有道理。

正好此時門鈴響了,是杜醫生。

杜醫生這幾天頻繁被叫到這套房子裡來,已經對開門之後的酒氣衝天、滿地狼藉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給周馭做了檢查,確認傷口沒事,石膏也沒裂開,給周馭喂了兩片解酒安神的藥就退出來了。

起身前,他的視線在床頭櫃上那些小小的塑料瓶子上停留了片刻。

客廳裡,安全已經勉強將沙發打掃出了一個能坐人的位置,徐川示意杜醫生坐下來說。

“杜醫生,周馭他怎麼樣?”

“暫時沒事。”杜醫生冷靜地推了推眼鏡,補充:“以後就不確定了。”

徐川一口氣提起,放下,又再度提起,緊張問:“怎麼說?”

“普通病人骨折我們都是建議靜養,期間戒煙戒酒,不能吃葷腥辛辣,以免導致傷口感染,不容易愈合。但你的朋友……”杜醫生停了一下,“他顯然沒將我的建議放在眼裡。”

“他身體素質是還不錯,但也不是可以這樣隨意揮霍的。再讓他這樣放任下去,身體的資本被耗儘,縱使再年輕有為,也擋不住生命流逝飛快。”

杜醫生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威脅,安全聽得心驚肉跳。

“杜、杜醫生,您是說我們周總…會有生命危險嗎?”

杜醫生淡淡:“難說。”

安全:“!”

徐川卻十分淡定,甚至還有兩分興奮。“杜醫生您稍坐、稍坐,我打個電話給我另一個朋友,您把這話也說給她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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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笙接到徐川電話的時候,剛剛從溫世禮那裡出來。

她很累,累到兩個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溫世禮和周顯興一樣,他們都是乍一看上去好相處,實際相處下來卻讓人叫苦不迭的類型。

溫笙一直曉得溫世禮和顯興集團有來往,當年那些關於周家的秘密還是沈斯告訴她的。但她萬萬想不到,他知道的,了解的,參與的,卻遠遠不止她知道的那麼一點而已。

剛才在樓上,溫世禮再一次擺出了一幅慈父的麵貌,眼中盛著擔心,語重心長得連溫笙都差點信了。

‘笙笙,你應該知道周馭的精神狀態不正常。就算他現在看起來正常,但那種病就是埋在他腦子裡的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引爆。’

‘爸爸知道你們有感情,也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孩子,但是笙笙,今天即便周馭是個正常健康的人,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周家是個泥潭,陷進去不僅會臟了你自己,甚至有可能會傷到你自己。’

說真的,如果不是最後一句話暴露了溫世禮的真實目的,這些話裡隱含的溫情和關切,使得連日來背負高壓,緊繃神經的溫笙,十分容易就相信了溫世禮難得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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