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強壓下幾欲栽倒的大腦缺血感,額頭抵著衣櫃站了一會。
模糊的視線透過一片水光,看到下麵還放了一套未拆的床上四件套和嶄新的被褥。
蹲下身,拆了四件套抽出床單,然後裹住又濕又冷的身體,赤著腳,撞撞跌跌的回到床邊。眼前一黑,終於徹底支撐不住的向下倒去。
落進床墊的一瞬,意識也徹底的陷入了黑暗。最後一個迷迷糊糊的念頭,單純又樸素。
洗完澡了。可以……上床了吧?
帶著一點淡淡鹹腥味的海風吹來,驅使著浪花拍向金黃的海灘,卷起了陣陣銀白的泡沫。汐浪退去後,泡沫很快就消散,留下了一層冒著水炮的濕潤沙沼。
荀冽坐在沙灘邊棧道的七彩遮陽傘下,捧起剖開的新鮮椰子喝了口椰子水。然後重新躺回藤椅裡,眯著眼愜意的欣賞眼前的美景。
湛藍的天空,白色的雲層,一望無際的大海。沙灘,以及沙灘上像狗一樣奔跑的男人。
徐慕顏果然對南城很熟悉,不過三天,就給他找了一個私人海灣裡的臨海小洋房。
房東據說是個大土豪,買下這個小洋房做度假用,結果買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和家人一般都是出國度假,這套房子壓根排不上用場。
賣的話,一時找不到買家,長租的話,也找不到租客,於是就一直閒置在這裡。
直到徐慕顏找上門,說想租個半年,房東就委托物業,高高興興的和荀冽簽了合同,還贈送了一套家政深度清潔。
於是荀冽隨便采購了點新衣服新床品,就輕輕鬆鬆的拎包入住了。
南城的生活,完全符合他對理想生活狀態的設想。
逃離工作,重新做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自由人。
環境舒適,氣候宜人,擱京都已經入秋準備開始穿秋褲了,這裡還如春夏般溫暖。生活奢靡,無論怎麼花銷,卡裡的餘額看起來都不帶少的。
俊男美女也多,坐在沙灘隨便瞅瞅,就能看到一群裸著精碩上身的男人,穿著熱褲拖鞋的女人。
唯一讓荀冽不爽的,就是身邊跟上了個小流氓。
這個小流氓徐慕顏成天不準他吃這不準他吃那,尤其是濱海地區盛產的海鮮,什麼蝦啊蟹啊魚啊,吃什麼都得過他的目,各種條條框框和唐僧念緊箍咒似的。
托他的福,不過短短幾天,荀冽就已經能列出一個孕夫100項禁忌手冊。
哎,荀哥,不能喝太多哈。
徐慕顏狗似的跑過來,狗似的喘著氣,狗似的眼睛滴溜溜直轉,搶過椰子搖了搖,笑嘻嘻的說∶孕夫呢,就是一種吃什麼都要克製的悲催生物,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也不管荀冽反不反對,丟了吸管揚起脖子就咕嚕咕嚕直灌。
荀冽靠在藤椅上,斜著眼睛看他喝水時喉結滾動的性感模樣。
徐慕顏就穿了個大花褲衩,上身光溜溜的,脖子上戴著好幾條長短不一的粗鏈子,隨著動作搖搖晃晃,吊墜的鋼牌在陽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光芒。
他—口氣喝完了椰子水,抹了把嘴巴大叫了爽!。
忽的注意到荀冽的眼神,眉梢一揚,壞笑著說∶荀哥看我乾嗎,不會看上我了吧?我可沒打算喜當爹啊。
荀冽無語半響,翻了個白眼∶我在想,你脖子上的那些狗鏈,怎麼沒打到你柰子?
徐慕顏一怔,低頭摸了把胸口,還捏了捏,一本正經的說∶其實打到過,可疼了。後來我在這裡貼了兩個創口貼,效果挺好的,就是回頭率太高,我承受不住。
說著,壓低聲音,賊兮兮的說∶其實比起生理的疼痛,人們更承受不了來自同一種族,同一社會屬性群體的異樣目光。
荀冽∶...
他翻了個白眼,摸出手機玩了起來,做出一副不想說話的冷漠模樣。
徐慕顏不以為意,拉開旁邊的藤椅坐下。
哎,荀哥,你知道嗎,其實有的男人會長四個柰子,比如我——你看看這裡,這裡是不是有個淺一點的圓塊,他們以為這是胎記-
對他的叨叨絮絮,荀冽充耳不聞。
隻是非常迅速的翻著新聞,不過腦子的看那些國際時政國內要聞。
按在手機屏上的指尖滑的飛快,看到最後,隻能看到那些黑體的新聞標題與各種色彩鮮豔的圖片。
忽的,手指一僵,頁麵下滑一段,停留在某一處。
荀冽眨了下眼睛,大腦後知後覺的分析了一下剛才視線捕捉到的內容,百般無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他抿了抿嘴,指尖從下往上滑動,退回到剛才瞬間掠過的新聞。
【賀家繼承人、賀家金融主事人賀彰明因心臟不適暈倒,據內部人士透露,病因或為心肌缺血導致的心臟傳導阻滯。」
荀洌僵住。
好一會,才咽了口唾液,定了定神。重新逐字逐句的仔細那篇報道。
通篇的內部人士透露據傳據說,鮮活的刻畫出了一個英年早衰的悲情霸總形象,並在文末留下一條引人深思的辣評∶
【賀綦時代重啟,賀家金融將何去何從?」
荀冽倏地抬眼,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直盯徐慕顏,咬著舌頭顫聲問∶心臟傳導阻滯……是什麼意思?
徐幕顏正在愛惜的把玩胸前那堆叮叮當當的項鏈。
聽到後頭都不抬的說∶要看具體情況,嚴重的話,會引發心室顫動或者心臟停搏。
荀冽停滯呼吸,一字一頓的重複∶心臟停搏?
哦,這個很簡單的。徐慕顏抬起頭,粲然一笑∶就是我們常說的,猝死。‘
作者有話要說∶
荀洌∶遺腹子鳴鳴鳴T^T賀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