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彰明忽然之間,腦子裡變得無限清明。
他咽了口唾液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戰栗又狂躁。
洶湧爆發的情緒無處發泄,賀彰明隻能邁著大部分在狹小的休息室裡猛轉幾圈。最後再次轉回荀冽麵前,嗓音中壓著一種喜悅到極致的惶恐。
荀冽…….我….沒有理解錯吧?
荀冽眼皮一套,半垂著眼。
沉默許久,啞聲道∶賀彰明,我不會承認什麼的。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一句話,把賀彰明的喜悅澆滅了大半。
荀冽仿佛被一種看不見的沉重力道壓著,眼睫愈來愈的低,直到徹底閉上。闔著眼,淡淡道∶但是有一句話,我先說在前麵。
一旦如果有一天…….當我發現自己已經控製不了自己。
如果那時候……賀彰明,連你也控製不了我的時候……那麼無論如何,我都會……徹底消失在你麵前。
他睜開眼睛,慢慢從床上坐起。
賀彰明從腫怔裡回了神,彎腰去扶他。卻被荀冽一手打掉臂膀。
賀彰明一愣,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
可下一秒,他胸前的領帶就被荀冽一把揪住。
荀冽力道很大,一把把賀彰明拉到身前。
盯著他受傷又隱忍的鳳眸,麵目冷淡,一字一頓道∶到時候,你一定要履行現在的諾言,永遠不要再找我。
賀彰明皺眉。
他順著荀冽的力道,坐到了床上。
一手摟住了他的腰側,一手去撥他擋住眼角的碎發。你為什麼….會無法控製自己?
賀彰明不能理解。
在他心中,荀冽是一個克製力極強,同時,也是一個應變與適應能力極強的男人。
這一點,從之前賀彰明以權勢相逼,以合作相誘,步步緊逼時。
荀冽永遠都能夠圓滑又通透的應對,就能看出他絕對不是那種寧折勿彎的清高之人。
可荀冽此時的話,卻又仿佛有什麼奇怪的隱情。
荀冽瞳孔微縮,彆開了賀彰明的眼睛。
鬆開了賀彰明的領帶,半響,淡淡道∶你可以把徐慕顏的那些猜測當成神誌不清的胡言亂語,但有一句,說的沒有錯。
我對世界不信任,對自己.……更不信任。
停頓片刻,繼續道∶賀彰明,從今天開始,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但我不知道,這個機會對你而言,是不是毀滅的開始。
他眼睫輕顫著,再次看向賀章明。
雙目相對了許久,荀冽的唇角一勾,抿出一個淺淺的笑靨。
怎麼樣。你敢嗎,賀彰明?
荀冽和賀彰明前後腳走出了徐醫生的辦公室。
門一開,就看到徐慕顏正蹲在牆角,百般無聊的瞅著往來的病人。
來產科看診的人群很特殊,他們往往對未來抱著極大的期待。即便麵有愁容,也是對肚子裡的孩子過於緊張而導致的。
這種顯而易見的心理狀態,對徐慕顏來說實在沒什麼挑戰性。
聽到門開的動靜,徐慕顏抬起頭,瞅著麵沉如水的荀冽,癩皮狗似的笑了起來。
喑,荀哥,您醒啦!
他躥起來,點頭哈腰的說∶也不知道剛才我對賀總的那些長篇大論,有沒有打攪到您,哈哈哈哈哈。
荀瀏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從他身邊掠過。
穿著鋥亮皮鞋的腳,好巧不巧直接在他右腳上踩了一腳。
徐慕顏嗷的一下慘叫起來。
聲音之慘痛,倒把旁邊路過的一個準媽媽嚇得捂了捂肚子。
他跳了一下,立刻扶著牆,瘋狂抖動右腳。
一邊帶著哭腔抱怨∶乾嘛啊,我這不是把荀哥你的心靈路程分析給賀總聽,幫助你們兩個人儘快解決心結,儘快HE嗎?
緊跟在荀瀏身後的賀彰明,鳳眸陰沉的管他一眼。
同樣一言不發的走過去,順便把徐慕顏的左腳當成腳踏,也踩了一腳。
徐慕顏又是一聲悲鳴。踢踏舞似的在走廊上跳了起來。
把他接連不斷的抱怨拋在腦後,荀冽目標明確的向前體檢科走去。賀彰明與他並肩同行,不滿的說∶就這樣放過他?
荀冽掃他一眼∶不然呢?
賀彰明想了想,認真建議∶這種隨意窺探他人大腦的混賬,一定要狠狠教訓一下。
荀冽搖了搖頭∶他很快就要去上班,瀟灑不了幾天了。
一頓,又補充說∶他學心理學的,是蕭白的學弟,在留學期間就因為管不住自己,背了不少處分,學位證都沒拿到。但因為在這方麵造詣太深,名聲傳回了國內,被某些部門以特殊人才的身份錄用了。
賀彰明皺眉∶特殊人才?他要去哪個部門?
荀冽淡淡道∶不知道,據說是某個機密看守所,至於工作內容,大概是在重重監控之下,給犯罪分子做心理疏導,挖他們的秘密吧。
賀彰明∶.….
無語片刻,諷刺道∶這個工作應該很對他胃口。
荀冽漫不經心的嗯了聲,接過醫生遞來的一摞紙,隨便翻閱起來。很快,目光凝在某一列數據上。
賀彰明看了過去,發現那居然是自己的體檢報告。便聽到荀冽有點驚奇的聲音。
賀彰明,你那裡.…好像真的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