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彰明手臂一甩,掙開了荀冽的手。
點漆似的鳳眸沉沉的掃了一圈屋內說不出詭異的景象,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啞聲道∶你在這裡乾什麼?
荀冽感受著手腕上愈來愈大的力道,思維有兩秒的中斷。
很疼。
但疼痛,卻是另一種具象化的緊張和重視。
他恍惚了一下,很快回神,指了下錢昆侖飛快解釋道∶徐慕顏被單方麵的扣在這裡了,我猜測這家夥……大概是借此故意找上我,所以就過來了。
看著賀彰明額頭緩緩流淌的鮮紅血液。
有點兒心虛,又有點兒心疼的問∶你……還好嗎?
賀彰明鳳眸微移,掃了一眼還在倒在地上哎呀叫疼的錢昆侖。隻不過一秒,又重新落回荀瀏的臉上。
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我從外麵走進來,看到那些場麵……他頓了一頓,咬牙切齒道∶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荀冽一默,想起離開濱海彆墅前,自己還對賀彰明嘲諷來著。
在這個前提下,再加上錢昆侖的荒唐party,賀彰明看到後會有各種奇怪的聯想,似乎……好像……也很正常。
他垂下眼,老老實實的說∶抱歉,呃……讓你擔心了。
說著,另一隻手在褲子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包紙巾,抬起頭討好的眨了下眼睛∶我幫你擦擦?
一頓,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嗯……或許你……能不能鬆開我,有點痛……
賀彰明盯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須臾,眼睫輕輕顫了顫,無聲無息的鬆開了緊拽荀冽手腕的右手。
瞥到他手腕上一圈清晰浮起的紅痕,以及被鋼絲割破的,滲著血的指尖。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說什麼。
最後卻什麼也沒說,隻是滾了滾喉結,沉默的緊盯荀冽。
荀冽心虛感作怪,嘴巴不敢多說眼睛也不敢多看。
抽出紙巾,抬起手輕柔而仔細的擦拭著賀彰明額頭上的傷口,乖巧的像個犯了錯後被主人狠狠教訓過的小綿羊。
若不是兩人身上籠罩一層詭譎的紅光,這一幕還有幾分溫馨與甜蜜。
甚至連手被拷在身後的徐慕顏,以及被逗貓棒捆的死死的錢昆侖,都一時忘記了自己身體的疼痛,瞪大眼睛看著突然開始狂發狗糧的兩人。
沒一會兒,徐慕顏就忍不住了,開口吆喝∶喂,荀哥,賀總,現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吧,沒見我還在這兒坐著嗎?
錢昆侖被他的聲音驚醒,歪在地上陰陽怪氣的冷笑一下;原來你就是賀彰明,嘖,單刀赴會英雄救美,真流批啊——荀冽,我錯了,我為之前的措辭道歉,原來不隻你愛他愛的要死要活,他看起也是沒腦子的,怕是要栽咯。
荀冽本來一心都放在賀彰明的傷口上。
偏偏錢昆侖嫵媚的聲音猶如魔音穿耳,硬是被他聽進去了。
原本很穩定的手指突然一抖。
連帶著手上的紙巾不小心蹭到了賀彰明的傷口。
賀彰明吃痛,微微蹙眉。
荀冽暗道不好,連忙勒令自己集中注意力。定了定神,繼續擦拭賀彰明狼狽不堪的臉龐。
賀彰明額上的傷口其實不算大,隻是流了不少血,襯著他殺人似的凶狠氣質,看起淨獰又恐怖.近距離看去,才發現那些血液中,還混雜了其他的液體,半邊肩膀也濕透了,散發著淡淡的酒味。
心中揣測著賀彰明到底經曆了一場什麼樣的惡仗,又擔心他衣服底下是不是還藏了傷。忍不住問∶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怎麼進來的?
不知是荀冽示弱的態度,還是錢昆侖的諷刺挖苦間,無意透露的事實。
賀彰明周身湧動的那種野獸般暴戾的氣勢弱了下來,安靜的墊伏在漆黑的眼底,形成了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從你離開彆墅,我就一直跟在後麵了。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荀冽,嗓音低沉∶你到了酒吧後,目標很明確的開始找人,根本不是像之前說的那樣,什麼''洗洗眼睛′,什麼''大飽眼福'',我就意識到,你來這裡肯定有正事要做。
荀瀏微微—怔。
隨即反應過來,賀彰明這純粹是擔心自己跑酒吧尋歡作樂,才會祭出跟蹤大法。
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慚愧之情。
啊,自己的反跟蹤技巧是不是太差勁了?
賀彰明正緊盯荀冽,死死的觀察他呢。
自然沒放過這點異樣的表情,又有點微怒道∶怎麼,難道要怪我侵犯你的隱私?
荀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