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潼關，通往長安的官道上。一個騎著黑色小毛驢，吊兒郎當的小青年一邊啃著一個蘋果，一邊趕著路。小青年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長得倒是頗為清秀。一身粗布衣裳，漿洗的很乾淨。驢身兩側擔著兩個不太大的木箱，手中持著一條長幡。上麵寫著“看病”兩個大小不一歪扭七八的大字。看這小青年做派和打扮，就能看出來他的職業是個江湖郎中，至於有沒有人請他看病，那就不好說了。小青年早上開始從潼關出發，走了大約五六十裡到了華陰縣境內，已是傍晚。隨意找了一家比較乾淨的客店住了下來。這華陰縣境內有一座山，正是大名鼎鼎的五嶽之一的西嶽華山。其南接秦嶺，北瞰黃渭，自古以來就有“奇險天下第一山”的說法。因此來到這裡不得不領略一下華山的風采。連續好幾天，小青年都在華山上度過。充分的體會到了什麼是華山自古一條道了。玩也玩夠了，於是下山回到客店休息。準備第二天趕路，前往大周的帝都長安。自古長安與洛陽就是理想的建都之地。到了如今的大周，長安與洛陽輪番扮演著帝都的角色。小青年曾經過過洛陽，真切的感受到過神都的繁華。但長安還是第一次去。半夜，二更時分。小青年睡得正香的時候，隔壁房間傳來了喝罵聲：“你個庸醫，連這點小傷都治不好。你還當什麼大夫？”“哎我說這位爺，你怎麼能說這話呢？您這同伴的傷那是小傷嗎？是，這傷口是不大，但是腸子都出來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啊？這就是神仙也難就啊！”“你給老子閉嘴。今天說什麼，你也要治好我兄弟。”小青年本來在床上睡得正香呢，被隔壁的人給吵醒也就算了。可沒想到隔壁居然越吵越凶，小青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再也睡不著了。於是打開房門，衝隔壁爭吵的兩人大吼道：“吵什麼吵，半夜三更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裡是客店，不是你們自己家。”隔壁爭吵的是一條大漢和一個長相猥瑣的瘦子。明顯那瘦子是一名郎中。大漢的吼聲不僅吵醒了小青年，也把其他住店的吵醒了。大漢聽到小青年的吼聲先是一愣，後想到自己的兄弟就要死了。不禁悲從心來。剛想教訓一下小青年，這時蚊帳中傳出一聲虛弱的聲音：“張環。”大漢聽到聲音，趕忙走到床邊說道：“李朗，我在，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原來這名大漢叫張環，而受傷的人叫李朗。李朗：“你就彆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傷自己知道，我已經活不了了。”張環：“李朗，你這一刀是替我挨的。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就不會……”說著張環不由得留下了淚水。可就在房中上演著一幅兄弟之間的感人畫麵時，一句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喂，我說，你到底幾個意思啊？把我吵醒了難道不知道道個歉嗎？”張環聽到這話就一陣火起，轉身一看，是剛剛的那個小青年。張環就要起身想揍他。李朗在床上躺著，看張環要起身，就知道自己這兄弟要乾什麼。趕忙一把拉住張環的手。對小青年說道：“小兄弟對不住啊！我這兄弟嗓門大了點，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剛才那個大夫趁張環和李朗說話的功夫就已經溜了。小青年看李朗的態度很好，於是便大度的說道：“算了算了，你兄弟也是關心你才這樣的。”張環和李朗便不再理會小青年。小青年早已沒有了睡意。看著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哭哭啼啼的很是彆扭。於是乾咳了兩聲對著李朗說道：“咳咳，那個你傷的很重嗎？要不然，我給你看看，說不準能幫你治好呢。”張環：“你一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會治傷？”小青年：“咋地，不行啊？”張環：“趕緊滾蛋，不然小心我揍你。”李朗：“小兄弟不必麻煩，我傷的太重，已經不行了。”小青年：“嘿，你們越是不讓我看，我還就偏要看一看。”說著小青年變要上前去撩李朗身上的衣服。張環大叫一聲：“你乾什麼？”對著小青年就一把推去。小青年一牽一引就將張環的力道卸掉，並將張環甩到一邊。張環大意之下居然差點摔倒。意識到不好，趕忙穩住了身形。這時小青年開口說道：“反正你兄弟也活不了了，不如讓我看看，就當做是死馬當活馬醫。萬一我能治呢？”張環一聽，心想也成，於是就說：“那你看吧。”李朗也無所謂，看就看吧。小青年掀開李朗的衣服一看，在其腹部用布包紮著，一些鮮血滲出。回頭對張環吩咐道：“去弄兩張一樣的桌子對在一起，在房中多點上幾盞燈，然後將他抱到桌子上躺好。”張環和李朗對視一眼，然後李朗對張環說：“要不就聽他的吧。”張環自無不可。於是找了兩張桌子拚在一起，將李朗抱過去。此時小青年從自己房中拿來兩個小箱子。對李朗說道：“待會會很疼，你可一定要忍住了。”李朗：“放心吧，一點疼痛我還受得了。”小青年笑了笑沒反駁，對張環吩咐道：“將床單撕成布條，將他綁住。待會你按住他，以免他亂動。”張環：“好”。小青年打開一口箱子，從裡麵拿出一大串東西。有小剪子，小刀子，小鑷子等物件都是鍍銀的。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張環和看到小青年這套家夥不禁有些發愣。小青年：“看什麼看，按住他啊。”張環：“啊？哦哦。”小青年也點燃一盞燈。隻不過這盞燈不是燃燒的燈油，而是烈酒。拿起剪刀在火焰上烤了烤，用剪刀剪開李朗包紮著傷口的布。認真的檢查了一番，發現沒什麼大的問題。隻是腹部被利刃劃了一道口子，漏出來了腸子。被小青年把腸子又給塞了回去。用烈酒將傷口清洗了一遍，拿出針線把李朗的傷口像縫衣服那樣給縫了起來。用自帶的紗布給他重新包紮好。期間李朗疼的死去活來的，忍不住大叫起來。小青年順手就把一塊抹布塞到了他嘴裡。張環則死死的按住被五花大綁著的李朗。三人都累的滿身大汗。李朗早已暈了過去。張環也喘著粗氣癱在了椅子上。小青年擦了擦汗，這時才注意到身邊此時竟然站著一個老道。老道看著李朗被包紮好的傷口漬漬稱奇。然後伸出手搭在李朗的脈搏上。轉身看著小青年，似乎是想在小青年臉上看出花來。小青年被看的不好意思，嬉皮笑臉的對著老道士說道：“老頭你乾嘛這麼看著我？”老道也不介意。笑吟吟的對著小青年說：“老道今夜路過華陰，在客店之中投宿。剛剛也被爭吵聲吵醒。於是出來看看。沒想到居然有幸看到小哥施展如此妙手。老道也略通醫理，但剛剛看小哥的療傷手段老道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老道冒昧的問一下，小哥可否賜教一二？”小青年：“嗨，也沒什麼，就是一些小技巧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老道：“咦，不然。以老道看來，小哥的手段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小技巧。”小青年：“哪裡哪裡”就是不接老道的話。老道也賊嘻嘻的盯著小青年，好像一隻想偷雞的黃鼠狼一般。折騰了一晚上，天亮了。小青年也困的不行，原本想早上出發前往長安的。隻能延期了，回到客房呼呼大睡了起來。而老道則是給李朗開了幾副藥，並對張環說李朗的命保住了，過個十天半月的就能康複了。多虧了小青年，張環高興的差點跳起來。老道看看小青年的房間，心中思索著李朗的傷勢自己也能治療。隻不過方法和小青年的明顯有差距。想著小青年那種將人當做衣服一般，用針線縫合起來的方法老道就有些激動。下午，小青年睡醒了。張環李朗對小青年那是千恩萬謝。不過小青年則是掏出一把算盤來劈裡啪啦的打了起來。然後笑眯眯的對著張環李朗說道：“那個，昨晚我忙了大半夜。一共是八兩七錢銀子。這樣吧，相逢即是緣。七錢的零頭就抹了吧，我隻收八兩。你們看是不是把診金付一下？”張環李朗聽完小青年的麵麵相覷。心想怎麼要上錢了呢？可又一想，人家給治好了傷，給錢也是應該的。張環：“八兩！這也太多了吧。”小青年：“多嗎？你的意思是，你兄弟這條命連八兩都不值？”張環連忙搖頭：“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小青年：“那你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我用的藥材有多珍貴？還有我費了多大的精力？八兩銀子不多了。”無奈，張環李朗隻好掏銀子。可兩人加起來，身上隻剩下七兩五錢全遞給了小青年。道：“就這麼多了。能不能先欠著將來一定歸還。”小青年接過來掂了掂。說道，哎誰叫我這人心軟呢？收下一塊銀子，大概一兩。將剩下的又還給了二人。說到：“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但我也不能不收錢。畢竟我也不是開善堂的。記住了，你倆欠我七兩銀子。寫個欠條吧。”在小青年的催促下，李朗寫下了欠條。並且小青年還拉來老道做公證人。老道問清楚雙方叫什麼名字。然後執筆寫下：今李朗欠下大夫陳喭診金七兩白銀，將來陳大夫可以隨時帶此欠條尋找李朗要回診金。欠條內容寫的極其簡單，一式兩份各自簽字畫押。
第二十七章手術（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