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那你又是如何與臥虎莊聯係上的呢?”文清道:“要取代何五奇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設法與臥虎莊的人取得聯係,博取他們的信任。也真是天公助我,機會就在此時到來了。”
狄仁傑道:“哦,什麼機會?”文清道:“當時,犯官通過線報得知,有一批鹽梟從海陵鹽場運來了五六石私鹽,準備發售。於是,犯官便率手下衙役在半路設伏,擒鹽梟,繳私鹽,並親自跑到臥虎莊將俘獲的十幾名鹽梟和五六石私鹽親手交給了莊主葛天霸。
當時,葛天霸要獨攬淮北鹽市,最怕的就是有鹽梟將外鹽運進盱眙。因此,我這招投石問路正是投其所好。葛天霸對我非常信任,當天晚上就將我邀至後花廳飲宴,酒至半酣我向他提起想取代何五奇掌握盱眙的私鹽買賣……”
文清的回憶將眾人帶到了那晚的臥虎莊——臥龍山莊後花廳中擺著一桌酒筵,葛天霸已經微醺,他拍著文清的肩膀道:“老弟,其實對我來說與誰合作都是一樣。何五奇不過是個鹽商,而你卻是官身,合作豈不更加穩便?”
文清趕忙點頭道:“是呀,是呀。還望葛莊主費心,玉成此事!”葛天霸長歎一聲,緩緩搖了搖頭。
文清的心沉了下去:“怎麼,有什麼困難嗎?”葛天霸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老弟,你以為我有鹽就是老大嗎?”
文清一驚:“哦,葛莊主上麵還有人?”葛天霸點了點頭道:“正是。每一個與臥虎莊合作的鹽商都是經過上峰的嚴格篩選,不能隨意更換。除非……”葛天霸欲言又止。
文清忙追問道:“除非怎樣?”“除非,他死了。”葛天霸借著酒氣說到。
文清猛地抬起頭。葛天霸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道:“老弟一副大好官身,如若不用真是可惜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如能與為兄聯手,做起一番事業……”說著,他的目光望向了文清。
文清臉現喜色道:“請葛莊主明示。”葛天霸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低聲道:“我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一切都受製於人,毫無主權。首先,所有前來買鹽的商人都是先將錢存入鴻通櫃坊,再拿著櫃坊開據的憑信前來提鹽,我們臥虎莊根本就見不到一文現錢。每兩個月我們便要將鹽商付給我們的憑信交到位於揚州的鴻通櫃坊,櫃坊通過憑信上的錢數計算出我們售鹽的數量,在年底給我們兌出一些現錢。可你不知道,那些錢少得可憐,對比起如此龐大的私鹽販售量,簡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文清附和道:“葛莊主為此事出了這麼大的力氣,得到的回報卻如此微薄,這真是不公之極。”
葛天霸憤憤道:“誰說不是!但上峰勢力極為強橫,那是惹不起的,所以不能來硬的。”
文清會意,問道:“葛莊主想怎麼辦?”葛天霸壓低聲音道:“過些日子有一大批鹽要到臥虎莊,我想暗中劫下,以現在售鹽價的一半賣給信得過的人,再由他發售。如果老弟有意,我們到可以聯手來做這筆買賣。”
文清略一沉吟道:“可葛莊主,盱眙城中已有了何五奇,按你們的規矩,一個地方隻能有一位鹽商代銷,這該怎麼辦呢?”
葛天霸望著文清道:“剛剛你不是說要取何五奇而代之嗎?”
文清點了點頭。葛天霸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用手一比,道:“無毒不丈夫,那你就隻有殺了他。”
文清渾身一顫道:“以何五奇的勢力,殺死他談何容易?”葛天霸微笑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殺死何五奇拿到他的提鹽鐵卡,我會幫你跟上麵活動,取代何五奇的位置。到那時,你表麵上的身份是與臥虎莊合作的鹽商,而私下經營著我們自己的私鹽買賣,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文清聽得血脈賁張:“葛莊主,你不用說了,我馬上回盱眙立刻著手此事。”
葛天霸點了點頭道:“記住,一定要在鹽到之前殺死何五奇,做好一切準備。”
文清重重地點了點頭。文清看著狄仁傑,繼續說道:“就這樣,我回到了盱眙,開始籌劃著怎樣除掉何五奇。
恰在此時,紫君暗中約我見麵,說想要殺死何五奇替父報仇,我當時非常高興,便要她作為內應,二人合力動手除掉何五奇。過個一年半載,紫君改嫁給我,這樣,何五奇的一切便都歸我所有了。”
狄仁傑點了點頭道:“葛天霸屢屢提到在他之上還有上峰?”文清道:“正是。他不過是替彆人出力賣命,掙幾個散碎銀兩,而大錢全讓上峰拿走了。”
狄仁傑道:“你還說到了鴻通櫃坊,這個櫃坊掌握著臥虎莊所有售鹽所得及獲利賬目?”
文清道:“正是,葛天霸是這麼說的。”狄仁傑道:“也就是說,葛天霸想要背著上峰私下裡撈上一票,這才與你聯手?”
文清點了點頭道:“對。就在您到盱眙兩天後,葛天霸派管家葛彪給我送來一封密信,上麵說近萬石食鹽已經運到,問我何時才能解決何五奇?我這才決定馬上動手。”
狄仁傑點頭道:“我說你為什麼如此急於下手除去何五奇,原來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