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替身(1 / 2)

隔天,周一。

清晨還有夜晚餘下的涼,太陽剛冒頭,溫度是夏天一日裡難得的涼爽。

郗誠提上電腦,就要出門。

路過餐桌,淩陸拉住他的手臂,往他手裡塞一個裝了四個包子的紙袋:“隨便吃點墊墊。”

郗誠眼睛一掃:“三個?四個?”

“四個。”

“吃不完。”郗誠道,“三個就差不多了。”包子個頭不小。

“那你分給彆人?我怕你回頭餓了。”淩陸自己咬著一個包子,他最近飯量見長。

“真賢惠。”郗誠笑著在他臉上親一口:“我真走了,今天起晚了。”

“那還不得怪你自己?”淩陸睨他一眼,心說:牛真的要累死了。

郗誠看著他,衝勁像是在溫柔鄉裡被耗儘,突然生出不舍:“其實今天也不想去上班。”

“快去,我等下也出門。”淩陸表明他也要忙正事,“再說了,回頭你還要搬家過來,先把工作安排好。”

郗誠沒購置私人房產,東西都放在郗家。如今知道當年之事,自然不想再住郗家。淩陸讓他搬出來,郗誠也同意。但這兩日兩人都忙,就將時間挪後。

郗誠揮揮手,腳步匆匆出了門。

盛夏的院子裡開滿花,早上的花枝上還有露珠,美豔又鮮活,楚楚動人。

花無百日好。郗誠心裡閃過這句話,眼中眷念全消。

***

兩日後,車馬繁雜的搬家。

郗誠做得絕,要上門當天才通知郗致和,把人氣得不輕。

何美蘭勸了幾句,把郗致和的怒火拱得更高漲,轉身上樓找兒子郗嘉良說話。

郗嘉良的房間格外乾淨。

何美蘭敲門進了屋子,瞧上一眼便道:“怎麼還沒添上東西?”轉而又笑道,“反正往後少住,懶得添也行。”

訂婚後,郗嘉良要跟許嘉住到一起,開始同居生活。

郗嘉良聽了這話,麵上卻並沒有訂婚人士應有的幸福、緊張、靦腆或不好意思等情緒,麵色寡淡得活像個被逼婚的人。

何美蘭回身,將門關上,再搬了凳子,坐到郗嘉良床邊。

“嘉良,你這是覺得訂婚結婚麻煩了?”

郗嘉良知道她的心思,隨便找了個借口:“還要去看房子,煩。”

“有什麼好煩的,幾千萬,你爸和你許叔掏了,隨便你們選。”何美蘭點點他的頭,“要不是你媽努力,你現在指不定在為了首付的錢哭呢!”

何美蘭當著兒子的麵,說話也直接:“許嘉沒看出來,我這當媽的還能沒看出來。後悔了?感覺自己丟了真愛了?”

郗嘉良沒說話,一雙清淩淩的眼睛看向何美蘭,帶著茫然和難過。

何美蘭被他看得心頭一軟,曾幾何時,她也有這樣一雙眼睛,現在早因為年紀變得渾濁複雜。

但是有些事,一步錯,步步錯,所以她一步也不能讓兒子錯。

何美蘭歎息一聲:“嘉良,你要想清楚,什麼才是長久之計。愛情這種玩意兒,你這會兒覺得他好,以前怎麼沒覺得?不過就是因為失去了,又看著那家夥跟你哥在一起,心裡頭不舒服罷了。”

她說著冷哼一聲:“你不會真以為他是好的?指不定就是故意吊你回頭。”

“不可能!”郗嘉良下意識出聲,否定母親對淩陸的惡意揣測。淩陸不可能是那種人。

“以前的他當然不可能。”何美蘭看著天真的兒子,神色嘲弄,“可是現在的他未必。你不會忘了,你對他做了什麼吧?”

何美蘭纖長的手指點點郗嘉良的心口:“一個心裡有恨的人,做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你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千萬不要回頭。”

“回頭等著你的就是萬丈深淵。”

指甲上的殷紅在眼前晃著,郗嘉良覺得心口被砸了一塊巨石,呼吸間隱有血腥味。

郗嘉良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把心裡的話說出口。他一開始也那麼想淩陸,可是自從分手後,郗嘉良隻見過淩陸兩次,兩次淩陸都是被郗誠拉到他麵前的。

郗誠知道,他弄丟了一個多好多好的人。郗誠的嘲笑聲猶在耳邊——“下回可彆落下這種好寶貝”。

可沒有下回了,哪有下回?!

再沒有人像淩陸。房間裡少掉的每一樣東西,都這樣告訴郗嘉良。

何美蘭還在說:“媽媽懂你,知道這種滋味。我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我選擇了你爸爸,才有了我們的今天,再也不用為金錢擔憂,生活幸福。”

“如果我當時順從心意,你或許現在還在烈日裡跑生意,夜裡為了一筆訂單喝到爛醉,某天會僅因為物質跟一個男孩或女孩痛苦分手,也或許為未來而擔憂……有很多種可能,都很辛苦,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你懂了麼?選擇比做什麼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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