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心的淩陸給柳歡解釋完，劉喜博和其他導師已經歡迎了一波顧盼，並帶著顧盼走回了鏡頭最集中處——也就是淩陸等人站的位置。
顧盼聽著彆人奉承，目光掃向淩陸：“是這位帥哥做對了我出的題嗎？”
“對，就是他。神秘獎勵就是顧盼為學員選擇的禮物。”
淩陸和其他幾人，各個都很聽話地喊：“顧老師好！”
顧盼笑笑，他一隻手提著漂亮精致的小盒子，走向淩陸，雙手捧著遞過去：“這是我親手做的小蛋糕，請你嘗嘗。”
顧盼親手做的，還是蛋糕。
下麵學員配合地發出羨慕聲，都是成熟的工具人了。
差一點答對的D組那位學員更是眨了眨眼，表現了傑出的瞬間流淚演技。他紅著眼眶，擦擦眼淚：“顧盼老師是我最喜歡的演員，如果能像顧盼老師一樣……”到此處泣不成聲。
淩陸接過小盒子，連聲道謝：“謝謝顧老師，我一定會全部吃光的！”
說到吃，淩陸眼睛裡才冒出了其他學員們說到夢想時有的光。
對於這些學員而言，他們的夢想是出道，是在舞台上耀眼處，是有萬人歡呼他們姓名。但對淩陸來說，夢想或許是……天天吃得開心，然後有一點錢，做更多好吃的。
煎餅果子隻是街頭最普通的美食，但淩陸做的煎餅果子，是大學城最好吃的那家，可以吊打其他家！吃過的人，往往都會變成回頭客，整城的老饕都知道淩陸這個小年輕。
能做出好吃的食物，就是淩陸年紀輕輕就小有身家的原因。
同齡人坐在課堂裡學習，為著成績和女孩笑不笑哭鬨時。他在盛夏的黑工地流著汗打小工，進彆人餐館在狹窄憋悶的後廚做小工，從口頭節省出錢買包煙，到廚師師傅哪裡換得一點小技巧……笨拙地帶著養父母留下的哥哥，摸索如何讓生活好過一點。
但聽見淩陸的回話，其他人隻會認識他在討好顧盼。
顧盼也如此想，隻麵上未露分毫。顧盼笑盈盈地道：“那可說好了，你一個人吃光，不許騙我。”
淩陸又認真點頭，鼻尖動了動，想嗅盒子裡蛋糕的味道。
奈何包裝做得太好，他好像隻聞得到一股淺淺的橙香味。
可是那股香味……來自顧盼。
顧盼瞥見他直愣愣看自己，心裡“嘖”了一聲，不無輕視。
這就叫真愛？
他還說三周，真是高估人了。三天都用不著，三個小時足以。
一旁的王梅盯得比鏡頭還緊，看見顧盼不一會就偷瞥了淩陸好幾眼，在心裡嗚呼哀哉。
完蛋！小魔王怕是真對這個帥哥感興趣了。
想想也是，顧盼演技哪哪都好，唯獨沒演過愛情片。就因為有點強迫症的他認為自己演得不好，所以始終不接愛情片的本。而在提升演技上，顧盼什麼招都能使，何況隻是欺負一個小新人。
就好比那個蛋糕，分明是顧盼路過他大哥家順的。顧盼會做個鬼的蛋糕！
王梅心中警鈴大作，發誓要快點找個新助理。
顧盼露過麵，宣布他的加入，這一天的錄製就到了尾聲。
導演宣布結束的時候，不少工作人員都望向了淩陸。學員們以為他們是暗羨淩陸拿到顧影帝的手作蛋糕，心裡頭酸溜溜說淩陸小氣，一個人吃完，怎麼不撐死。
淩陸也沒在意，直到大家排隊拿到發下來的手機。
淩陸排在後麵，前麵拿到手機的學員一刷手機，就瞪大眼，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淩陸，然後目光又去找許澤季。
柳歡站在淩陸前頭，替他問道：“怎麼了？你們一個個，眼珠子都要出來了，看帥哥也不用這麼努力吧？”
不愧是交際達人，另一個臉蛋粉嫩的小哥拿著手機遞給柳歡看。
兩人個頭都不高，淩陸就站在他們身後。從小勞作，接觸田野綠意，令得他一雙好眼睛，離得稍微有點遠，淩陸也把那些字看得清晰。
但這一刻，那些熟悉的字組合起來的句子，淩陸竟然有些看不懂，他僵在原地，害怕又茫然，還有些本能的憤怒。
沒有一句是真的啊！
身周響起其他人的聲音，語氣嘲諷。
“哇，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不出來啊……”
柳歡身邊那個小哥問道：“淩陸，這些是假的吧？”
除了淩陸外，也有人看向許澤季。兩個當事人，恰好都在。
淩陸隔著人群，望向許澤季，他眉頭緊皺，憤怒早就消失，擔憂和急切爬上了他乾淨的臉，神色還夾雜著一種難言的複雜。
見淩陸不回答，有人好奇地開口問許澤季：“澤季，是真的還是假的啊？！你們可是汪帥之外最快上熱搜的人了。”
站在許澤季身側高大的汪帥滿臉不爽，眉頭豎起，寸頭支棱著，像是獅子群裡那頭王者一樣瞪著淩陸。
許澤季看了淩陸一眼，彆開臉，回答問話的那個人：“假的啦。淩陸是什麼樣子，你們都知道。”
可學員們看到的是什麼樣？
汪帥看到了這一周裡淩陸總想粘著許澤季，許澤季卻多次想躲開；看到了兩人經常撞衫的衣服，弄得許澤季經常半路折回宿舍換衣服，滿臉無奈的隱忍；聽到許澤季溫和地勸說算了，最後無奈穿上室友的不合身衣物……
這些就是學員們看到的，完全附和網上傳的那些消息。一時不少人看向淩陸的目光更嫌惡。
也有明眼人，好比柳歡，以及更多的沉默者。
【淩陸：我現在爆發人設崩多少？】
【886：7、70！嗚嗚嗚，宿主謹慎，你這回的人設是老實人！】
【淩陸：我滾吧。：）】
柳歡正猶豫著，要不要幫淩陸說話，就見淩陸拿了手機，深深地看了許澤季一眼，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湧過，像看透了一切，而後突然轉身，徑直往外走去。
他這一眼什麼都沒說，但好像又將委屈寫在了臉上。沉默、一言不發，更將那種隱忍抒發到極致。
原本感歎萬千的人閉了嘴，許澤季被他看得心慌。
過了會，響起一聲——“淩陸！”柳歡想跟上，可是他還沒拿手機。等他拿個手機再追，淩陸已經不見了。
門口，柳歡喘著氣道：“腿長那麼長，追你都追不到。”
裡麵，汪帥在替許澤季不忿：“你待人寬容，他還有理了？沒有嗶數的東西！”
許澤季搖頭：“算了。淩陸除了這事，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聽他還為淩陸說話，不少人又忘了淩陸剛剛那個令人心底動容的眼神。
***
淩陸離開，一路胡亂走，最後坐在一處花壇邊。
淩陸讓886看著，他輸了兩局鬥地主，手機就響起。
淩陸接通。
視頻裡一個三十歲左右，目光天真簡單的男人通過鏡頭，樂嗬嗬地喊道：“哥！我今天好乖，你哪天回來啊？”
一個喊弟弟哥哥的哥哥。
疲憊時，又有更多心酸輕易將心緒占領。淩陸勉強對他擠出一個笑：“你乖，我很快就回來。”
淩虎智力不夠，看不出淩陸的真實情緒，他占著鏡頭，笑嘻嘻地一個勁說著今天的事。比如他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最後還和一條哈士奇的頭擠在鏡頭裡，告狀道：“哥！哈哈今天搶我飯吃，我搶不過它，你快回來罵他！”
二哈“嗷嗚”一聲，大舌頭對著鏡頭舔過來，舌頭將鏡頭完全遮擋。
完全是一隻……舔狗。
等淩虎從狗嘴下搶出手機，就看到他哥在捂著眼哭，壓抑的聲音聽得淩虎心裡特彆難受。
淩虎看著手機，說了一句“哥，你彆哭！”，然後自己哇地哭了起來。
兩道哭聲重合。
淩陸麵上表情痛苦自嘲。
你看，傻子都知道心疼你。
可心裡沒你的人不會，他不知道你多慌，也不知道你多痛苦……
但你一句話都不能說，一聲苦也不能訴，因為——你自己也知道，你在輕賤自己，不如一條狗。哪怕你不想承認，但你就是那些人口中的，舔狗。那怕是有人拿著肉骨頭在你麵前晃，但是是你上的鉤。
淩陸放由身體哭著，分神問係統。【我現在爆發翻臉，人設崩多少？】
【886：30%！宿主，隻差…10%了，加、加油。】886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越來越小聲，大概是怕死吧。
【淩陸又問：顧盼現在在哪？】
886：？就有點突然。
【886：顧盼和其他導師在一起，在吃小龍蝦火鍋，他好像很喜歡。】
然後886看到意識海裡的淩變態，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
886開始懷疑自己的表情分析能力：？？？
宿主……
不是，你怎麼越來越變態了？
它提前給許澤季點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