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吹響,對麵拿了個普通惡意犯規,積攢兩個,會被罰出球場,自動退出比賽。這個處理在可和不可之間,按照行為來說可以,按照意圖來說不行。
盛水一中的體育老師氣得上前跟裁判交涉,哪怕得罪了裁判,也想要個公正的結果。
場上的淩陸臉很黑,何淼他們也是麵色難看,眼中湧現怒火。
前麵的小舉動能說是手段,對方用他們雖然不滿,可也能忍,算他們的本事。可明晃晃的伸腳,真的是太不要臉了,打不過就使暗招?
牛崽氣紅了臉:“真想打人!”
淩陸眼皮撩了下,交代程秋:“少跳一點,剛剛躲得很好。”
程秋捶一下他胸口:“彆擔心,不是沒事嘛。”
“嘟嘟——”哨子聲響起,盛水一中的體育老師吃到警告,被強製性地趕了回來。
體育老師氣得眼睛都紅了,反倒是球員們理解,上前抱了專精田徑的他一下,而後重新上場。
淩陸手裡拿著球,他依然是開場第一個拿球的。
安排好的戰術能夠實行的話,是先把球傳出去,場上在三分熱區的有兩人,麵前防守都不算緊。
但淩陸拿著球,壓低了重心,控球往前衝。
他像個鐵人,打了三節還跑得動,假動作騙了一個,兩步就衝到籃筐不遠處。
前麵的對手回身回防,淩陸和對方撞到一起。
籃球往上飛,淩陸的手肘也磕在對方的胸口。可衝撞過後再落地,什麼都看不出來。
淩陸看著籃球進筐,神情冷漠地掃了這人一眼,然後轉身走人。
一個,兩個……在第三次時,淩陸收到了裁判的哨子。
他站在裁判麵前:“這隻是合理的衝撞,就和對麵的球員一樣,為什麼隻吹我不吹他們?”
“你犯規了,幾個人被你撞了?”
“合理衝撞,你們剛剛自己判的!”程秋跟上來道。
說理依然沒用,淩陸很快拿到了第三次犯規。前麵他有一次犯規,加上新的兩次。
五犯得離場如果對方再惡意造犯規,很容易被迫離場。
對麵教練特意喊暫停找人說了幾句,顯然也是布置了針對性的法子。
程秋擔心淩陸,找機會勸了句:“六哥,你冷靜一點。”
淩陸對著他假笑了下:“放心,我很冷靜。”
程秋:……不是很放心怎麼辦?
不過大不了五犯下場,程秋也能接受這個結果。
這場比賽打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要不是他們基本都不會動手那招,容易被裁判一眼逮住,一吹一個準,他都想加入進去,大家互相傷害得了!跟國精的講原則,那是昏頭。
盛水一中的球員都沒發現,第四節淩陸已經很少把球往外傳了。因為本身淩陸持球也正常,他準頭好,遠近都牛,視野和球商更是高人一等。很多戰術,都是靠淩陸居中傳球,才玩得起來。
但又繼續了一分鐘,意外發生了。
淩陸和光頭、紋身,三人撞到一起。
球朝後麵飛了出去,光頭倒地,抱著自己的腳踝,一個肌肉鼓鼓的壯漢疼出了淚花;紋身男鼻子在流血,頭都是暈的。
場上沒有監控,裁判幾乎是第一時間吹了哨子,可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場上就直接打了起來。
紋身男摸了把鼻子,對著淩陸揮拳。
淩陸閃開,退後一步,對方再逼上來,淩陸再退。讓對方表演完凶悍囂張、追著打人的事實後,淩陸格擋,然後一記直拳再次命中對方麵門。
“啊——”
對方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淩陸再後退一步,對著裁判禮貌又克製地舉起手:“我隻是還手。”
逼問聲裡,淩陸給出說服力十足的解釋。
“我為什麼動手?我沒有動手,他們兩個人圍的我,我怎麼可能一下打兩個人?”
“後麵打人?我是還手,保護自己,所有觀眾都可以替我作證。”
“他們受傷?關我什麼事。他們自己人撞到自己人,我也要負責嗎?”
淩陸解釋得很完美,但還是被裁判無情吹出了場,還拿到了禁賽的處罰,跟著體育老師一起提前走出籃球場。
離場前,淩陸特意看了踮腳程秋那人一眼,贈予對方一個令人記憶深刻的微笑。那人看向被送上擔架的光頭,眼神驚惶。從體育生涯來講,光頭的傷其實比紋身嚴重多了,指使他的就是光頭。
觀眾席,不少人都覺得懵頭懵腦,不過同時有學生在聯校論壇裡瘋狂尖叫,今天這場比賽未免也太刺激了!
盛水一中的隊伍整支都很氣憤,可王天意外發現一件事:“那個,對麵報銷了兩個主力……我們還領先,是不是還能搏一搏?”
程秋看著手機,抹了一把臉,大聲道:“當然能。”
“淩陸讓我給你們帶句話。——雖然即便我們這場贏了,也幾乎沒有了拿冠軍的機會,但彆的學校有了。我們贏得了籃球場上的公正!”
他們少了淩陸這個大殺器,自然比不得車馬齊全的其他強隊。
但是如果他們拿下了霸王隊,這會是國精霸王隊連續五年拿到聯賽冠軍後的曆史新開篇。球員們一愣,感覺心裡有中特彆的感觸漾開。
何淼看了一眼場館裡的那成片的學生麵孔:“沒想到我們還給二中幫忙了。”
“但是一點都不後悔,還很爽。”
“我們加油,必須乾掉對麵的!”
場邊上,聽見這些話的觀眾反應更大,尤其二中的學生,頭一回真正地對盛水一中的死對頭服氣了。
最後幾分鐘,過得再慢也隻是幾分鐘,盛水一中以五分的優勢拿下這場比賽,成功晉升四強之一。
隊伍幾乎注定是第四名,以一步之遙的差距能拿到獎杯。但有些東西,有沒有好像已經不再重要了。
程秋第一個衝出籃球場,門外邊,是站著等他的淩陸,身上還穿著半乾不乾的球衣。球衣是紅白雙色的設計,熱情的紅和純潔的白兼具。
程秋抱住淩陸,擔心地問:“你真的沒事吧?撞得那麼狠……”
“沒事,不然你隨便摸。”
淩陸攤開手,惹得後麵跟上來的人都在笑。
程秋看他一眼:“我回頭就檢查!”
淩陸拿自己的毛巾擦擦程秋汗濕的頭發:“這麼拚,回頭拿了第四彆哭鼻子。”
到了現在,全隊都知道程秋和他媽打了個賭。如果程秋不能在這場比賽中拿到獎杯,就證明他是錯的,在浪費高三寶貝的時間,賭輸的代價是——他再不能碰籃球,連看球都不可以。
程秋聞言卻是一笑,笑得露出虎牙和梨渦:“有今天,一輩子不碰球也值了啊!”
一大群少年相望,目光不固定地和隊友們碰上,再挪開,和下一個相會,最後一齊笑出聲來。
他們勾肩搭背,簇擁著往外走。
“爽啦爽啦!把國精打得狼狽不堪!”
“我覺得我們就是今年的無冕之王!”
“MVP不給我們六哥沒法證明它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