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仰頭看天,長歎了一口氣,也不指望拓跋肆幫忙。
畢竟身上這衣服還是花的拓跋肆銀子,罷了,就當是還債好了。
她彎腰去拾鏟子,意外被染了一手濕潤的紅。
屍體表麵的泥土隻剩薄薄一層,泥土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卻並無血腥味。
拓跋肆也察覺了不對勁,他快步走來,見昭歌抓起屍坑邊緣的一把泥輕嗅,不由問道:
“怎麼了?”
坑裡的人形在薄土的掩蓋下隱約可見,昭歌複雜的目光落在屍坑裡,神情有些凝重。
“這具屍體生前被人種下了食心蠱,此蠱以心為食,故而得此名。
此間痛苦猶如刮骨割皮,視為蠱中酷刑,中蠱者多會選擇自我了斷。
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紅蠱。
若藏在泥土中,周圍土質便會呈現淡紅,無味,就如現在這般。
想來,此蠱還在這具屍體裡。”
“給我。”
拓跋肆接過昭歌手裡的鏟子,讓屍身完全露了出來。
此人一身家奴打扮,攥緊了拳頭,眉頭緊皺,依稀能看出死得並不安詳。
“墳頭上都長草了,裡麵的屍身卻還未腐爛。
若非他吞了什麼神丹妙藥,便是那蠱蟲在作祟。此蠱全身是毒,當心。”
拓跋肆拔出劍挑開死屍胸前的衣襟,隻見那心口之下似有蟲子在遊動,周圍的皮膚微微凹陷。
他將劍換到左手,右手以防衛的姿勢將昭歌往後攔了幾步,沉聲道:
“你往後退。”
昭歌腳下很給麵子的退了退,抬手抓在拓跋肆伸過來的手臂上,脖子伸長往那屍坑中觀望。
拓跋肆以為她是在害怕,便由著她抓。
他幽深的目光緊盯著死屍心口處不停竄動那處,長劍刺破長空,又快又準地劃破皮膚。
“噗嗤”一聲,冒著寒光的劍將那已經吃成拳頭大小的噬心蠱捅出個窟窿,蠱血在空中拋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哎呦我去!”
昭歌忙不迭小碎步後退,恰好避開蠱血濺到自己的繡花鞋上。
拓跋肆被她拽得踉蹌了下,回頭見她麵色白青交替,悶聲笑了笑。
他那副表情,就好像是在說:有些人自己就是習蠱的,竟連這點小場麵都怕。
果然,下一刻拓跋肆就抽回自己的手,“你這是害怕了?”
這不是害不害怕的問題,主要她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
昭歌輕咳一聲,背脊微挺,“這等大蟲,我也隻是在書中看過。突然來了個親密接觸,一時不太適應,也是人之常情。”
好吧,她就是又慫又想看。
劍尖上的噬心蠱被無情地甩到對麵的樹乾上,隨後跌落在地,迅速涼了血。
拓跋肆心想,原來是個理論派的,動手能力不強。
憶起昭歌那夜虛弱的模樣,他突然轉身,狐疑地目光在昭歌身上打量了一圈。
“你·····真能除掉那下蠱之人?”
豁!這是懷疑她的業務能力。
昭歌雙手叉腰,美目瞪了過去,“小看誰呢,我看的那些書可是絕學。那下蠱之人會的就是些皮毛,怎能和我比?”
她這話也沒有誇大,原身可是南塢聖女誒!書閣裡的禁術秘籍,其他族人彆說看了,可能一輩子都摸不著。
拓跋肆敷衍地應了兩聲,看來這事還是得自己動手才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