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取其乳……
應柳感到了一絲痛心疾首,雖然內心無法將他的顫抖表達給黑胡椒，但是他相信對方一定能感受到他的窒息。
應柳真的很心痛,想到剛剛接觸不久的時候,那個嚴肅又認真的係統，再看看現在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他不禁深思。
究竟是誰帶壞了我的係統？
不過這個問題可以稍後再議,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調整了臉部神情,用最和善的表情回頭望去。
不認識……
說真的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應柳本來以為能在這裡認出他，怎麼也該是個熟人。
看著麵前那個臉色蒼白，沒什麼血色,看著像是久病未愈的俊美少年,應柳歪歪頭,疑惑的看著他：“你是？”
那人意識到應柳並不認識自己，他這樣突兀的上前打招呼非常貿然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下頭去：“您……應盟主，我是風星雲……”
終於恍然大悟，應柳仔細端詳著麵前的少年，果然對方看起來與他差不多年齡，而且麵容與那位風家大哥這幾分相似。
被應柳這樣打量著，風星雲低下頭去,看起來更加靦腆了。
也確實，應柳自從當上了武林盟主之後，在武林這些年輕一輩中的名聲便變得十分有威懾力,他的強大，與他那大夏朝國師的身份都是為人津津樂道的地方。
而風星雲也知道在最初對方最初參加武林大會時，使用的是他的名字。對這件事風星雲倒沒有什麼想法，哪怕有些憤慨，那也隻是對著風家做出那個決定的人。
對於應柳，風星雲內心隻有這憧憬——以及自卑。
應柳在審視他，風星雲也是在偷偷摸摸打量應柳的。越看，他越能察覺到自己與對方的差距。他麵前的人與他明明在差不多的年紀，卻身居高位不說，還有著最讓他羨慕的地方。
——實力。
這是風星雲最脆弱地方，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心魔所在。
應柳發現他看著自己發起了呆，挑挑眉：“該說初次見麵嗎，雖然我感覺我們已經很熟悉了。”
這句話緩解了他們之間那微妙的尷尬氣氛，也讓風星雲釋然的笑笑，應柳強大……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然他也無法成為武林盟主。
“嗯，”風星雲沒忍住，露出了一個略害羞的笑容，“我這段時間經常聽說您的事情，民間也傳頌著關於您的故事，盟主救了許多人呢。”
應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裡指的應該是那些說書人的故事。最近的民間，關於科學神教，關於國師都是相當熱門的話題。說書人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在酒樓以及坊間，應柳的傳奇故事養活了不少的人。
小皇帝樂得他獲得更多的名聲，國師與小皇帝是綁定的，他一手扶持起了國師，同時也代表著他被神龍認同，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可以說他們兩個是一種互相成就的關係。
戎行還沒有被這樣大規模的傳頌過呢，在應柳的建議下，小皇帝開始自稱真龍天子，他對這個稱呼十分滿意，有種莫名霸氣的感覺。
應柳把風星雲帶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點上了兩壺茶水，幾碟點心開始聊天。
應柳狀似不經意的問起封家小弟是如何認出他來的，對方則沒什麼心機的回複：“您與令慈十分相似，小時候見過幾麵，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萬不敢忘。”
這話倒是真的，風星雲對小時候見過的那位柳穀主印象確實十分深刻，那位風華絕代的美人，風姿令人一見難忘。
風星雲有時候也會猜測，自己父親當初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向對方伸出援手，接受托孤的請求，會不會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當年的美人早已作古，連他老娘都不去計較的事情，他再去想似乎也沒什麼必要。
應柳摸摸自己的臉，對於原身母親到底有多好看沒有什麼概念，當時他穿過來的時候這臉風吹日曬，皮膚粗糙黝黑。現在養白了不少，但他也沒覺得有好看到令人一見難忘的程度。
“就是那個吧。”
“哪個？”對於黑胡椒的突然插嘴，應柳有些錯愕。
黑胡椒這時候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不是有個詞叫做低配嗎？就是雖然哪都像，但就是沒有人家這麼好看。你這個應該就是低配版的柳穀主吧。”
應柳：“……雖然你說的是原身，但我莫名的感覺，故意說那麼多次低配，其實你就是在嘲諷我。”
“嗬。”
應柳：“……”
這個係統可太氣人了。
應柳並沒有將這次偶遇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風星雲就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但對於我們的風家小弟來說，這一次的見麵可以說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
“溜出來的？”應柳有些訝異，風家大哥多次形容過自己的這個小弟，應柳也知道這似乎是一個有些懦弱，性格更加偏向於逆來順受的少年。
不過這也難怪，他從小生活在父輩以及兄長的打壓中，這讓他對自身的能力毫無自信。也許在知道有人會替代他的身份，以他的名義參加武林大會時所做出的那一番辯駁，已經是他對於命運的最後抗爭。
當然了，反抗是很激烈的，下場也十分淒慘，現在再看他蒼白的臉色也有了解釋。那並不是因為天生體弱或久病未愈之類的原因，隻是因為他那次留下的傷還沒有好全罷了。
低著頭，風星雲出神的望著自己身衣服上隱蔽位置的家徽：“嗯……家裡上上下下最近都在忙著修習您給出的修行法，對我的看管減弱了很多，所以我找到了一個機會逃出來了。”
應柳好奇道：“家裡上上下下都在修行，所以沒空看管你？難道說他們不讓你修習嗎？”
應該不至於吧，他給出的第一階段軍體拳需要的功勳非常非常少，甚至隻需要答應參與海外的活動就能夠兌換。
而且應柳沒有注明不可外傳，基本上隻要有人學了就能回去分享給其他人，而這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所以，好歹是個正經的風家少爺，風星雲不會慘到這種程度吧？
風小弟頭低的更低了，就差埋進自己的衣襟裡，聲音喃喃的：“……那倒不會，隻是大哥他們覺得我的修行速度一定是最慢的，所以不著急可以慢慢來，等他們學完之後，讓家裡的仆人再教我也來得及。”
應柳：“……那你可真是，有點慘。”
他現在是真的有點心疼這個孩子，這年頭十幾歲的男孩已經不能叫做孩子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風星雲基本都被關在家裡不接觸外界的原因，他看起來給人一種格外澄澈的感覺，像是一個象牙塔裡沒長大的孩子。
應柳瞅瞅聽到他那句話以後臉色顯得更加灰敗低落的風星雲，有些後悔自己亂說話，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風星雲愣了半晌後搖搖頭：“原本我是想要在江湖中行走，至少闖下一些名聲來證明自己，可現在……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他看著自己的手，視線落在虛無的一點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出來以後我才發現，父親與大哥他們說的確實沒有錯，我的天賦隻能用低微來形容。明明練了這麼多年的武，卻連三流都算不上。”
“他們是對的，我這樣的人就應該……”他話還沒說完，應柳已經啪的一拍桌子。
“說什麼傻話呢！”應柳挑眉看向他，“哪有什麼人的命運天生就被注定了的。”
風星雲被他嚇的打了個嗝，他原本都已經打算回家徹底接受自己作為一個廢物的命運，結果應柳這樣說……不知為何，他心中升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