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阪夢(13)(2 / 2)

怪異感來自腳邊那一坨破布和衣服嗎?

一無所知的黎母啪得一下把燈關掉,房間內隨即陷入一片黑燈瞎火。

黎覺予卻睡不著了,雙眼死死盯著那座用來維持室溫的布料小山,莫名產生了種“這坨布料,過去有那麼高嗎?”的詫異感。

她嘗試著用腳踹了踹那小山,想要將其踢開遠離一些,腳趾卻觸不及防地觸及到人體冰涼的肌膚,就好像…人手一樣。

“什麼人!”

幾乎是瞬間,黎覺予無所顧忌地叫了一聲,從枕頭底下掏出小刀,又將屋內燈全數打開。

她雙手拿著小刀渾身篩糠,眼睛死死地盯著一隻鐵青的大手,從衣料山中伸了出來,然後是一個手臂、半個身體,最後是一個臟兮兮貧民模樣的男人。

“彆裝模做樣了!你這個臟貨!”那個男人喊道,聲音異常熟悉。

是那個廚師。

而且廚師一改往日和善,這反客為主的惡徒模樣,讓黎覺予脊背發涼。

她將黎母拉到身後,然後不管不顧地拿著小刀,錘子,胡亂揮舞粗暴攻擊,嘴上還一直大喊著:“快滾!不然我報警了!”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讓你全家人陪葬!”此時的黎覺予頭發淩亂,雙目發紅。

這闖空門的廚師明顯被她這顛狂扭曲模樣嚇到了。

在喇叭長屋接連亮起地的鄰家燈光下,在麵前閃閃發亮的小刀攻勢下,他才終於意識到這個中國女孩不是好惹的,慌不擇路地朝窗口方向逃去。

“哢嚓——”

“啊!”

兩聲同時響起。

男人惡心發黑的右腳死死卡在捕獸夾上了。

誤入陷阱的野獸越掙紮,傷口就會拉扯得越深,不一會,男人就躺在榻榻米上全無力氣,隻有暗紅色的鮮血肆意流動。

安全了嗎?

黎覺予脫力了,呆呆看著惡心的血染紅了這個溫馨小家,聽著黎母那無用又軟弱的哭聲。

誰能想到,今天還去觀賞了帝劇的人,晚上卻要拿命跟惡徒搏鬥…黎覺予身上汗津津的,冷汗熱汗交融在一起,形成一股難以抑製的悲傷。

“不許哭!”黎覺予大聲叫嚷著。

她不是對黎母說,而是對自己說。

看著麵前危險的男人,還有周圍明明聽到動靜卻不敢上來的鄰居,黎覺予隻覺得內心情緒亂作一團——抑鬱、無依無靠、羸弱、虛幻…還有跟夢想、跟過去形成極大對比的反差。

“不許哭!”她仰頭竭力止住眼淚。

大約到後半夜的時候,警察才來到此處。可比起將作案的男人捉起來,這些因為熬夜而疲倦的公職人員,似乎更埋怨於報案的黎覺予。

在第十次戶籍調查的時候,黎覺予忍不住了,語氣極衝地反問:“什麼時候可以把男人捉回去,他擅自闖入我家中,並且意圖不軌…”

“這不是還什麼都沒做嗎?”胖肚子警察嘻嘻哈哈,沒有把一個異國女孩的話當一回事。

當然其中也有黎覺予隻是麵兒鎮貧困戶的原因。

“反而是你這個小女孩家家,怎麼下手那麼狠,還放了捕獸夾…”

——該死,這些護短的本地人。

黎覺予覺得很惱火,但她需要強行忍耐自己不管不顧捅死男人的衝動。為了保持冷靜,黎覺予在房間內多次進出,將拉門拉得啪啪啪響。

最終在她辭色俱厲控訴下,並且還拿出可能下了藥的食物作為證據,警察才終於以“闖空門的輕罪”帶走了男人。

出於對他們的不信任感,黎覺予還很“沒眼力見”地跟著過去,看著男人真的被關進監獄後,看著警察在簿子上寫了名字和罪行後,才稍微放鬆下來。

但也不算完全放鬆。

因為此刻的黎覺予,覺得自己像是得了恐懼症,總覺得周圍的人都很可怕。

麵兒鎮暗湧下的勾當發生太多了,而她又是第一個將黑暗挑明,把犯人送到警局去的人。

這無疑挑戰了麵兒鎮居民的權威。

當黎覺予從警察局回到麵兒鎮後,看到的是無數麻木的居民,還有那個廚師懷孕的妻子,正用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怒眼神看著她。

——這個地方不能呆了。

黎覺予就像被偷走了堅強一樣,一路渾渾噩噩地回到喇叭長屋裡,強迫自己先睡覺,先度過今晚後,再說。

時間已來到淩晨五點,在鄰家響起的熱鬨碗筷聲中,黎覺予覺得相去甚遠。

作者有話要說:麵兒鎮=1920霓虹版哥譚市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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