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巴黎夢(6)(1 / 2)

巴爾克先生,全名巴爾克·拉帕杜拉,就是法國最普通的姓氏最普通的平民名字。

但是這樣的人,卻能在香榭麗舍大街擁有自己的店麵,可想而知造型技術有多麼高超。

據說曾經,巴爾克也是到處亂跑,給貴婦們上門做造型的頭發小子,後來積攢了些積蓄後,乾脆跑去英國學習造型,歸國後又貸款開了家綜合發型店,近兩年來越做越紅火。

黎覺予能應聘上巴爾克,也真的是撞大運了。

估計整條香榭麗舍大街,也隻有貧民出身的巴爾克,不在乎黎覺予外國人的身份,真誠地對其發出入職邀約。

“現在是聖誕節假期,一切等到新年後再說吧。”巴爾克先生是個不善於壓榨員工的好人,並沒有要黎覺予立即上崗的意思,簡單介紹上下班時間後,就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了。

總之——工作找到了。

額外賺來的提醒費,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黎覺予的壓力。

她馬不停蹄地跑到路口藥店,購買能治療嗓子的特效藥,又在塞納河邊的路邊舊書攤上,買來一本初級法語書,心想可以給到黎母學習法語。

回到笛卡爾大街的破舊旅館。

還沒走上那段陰冷抖長的旋轉樓梯,黎覺予就聽到黎母哈哈大笑的聲音,還有雞同鴨講的鄰裡對話:一人在用法語講法棍是怎麼烘焙的,一人在用中文講華夏趣事…

是黎母和旅店女主人正在聊天。

最神奇的是——這兩人的語言、話題迥然不同,卻能出奇地聊到一起,笑聲連連不似虛偽。

“覺予回來了啊!”黎母眼尖,看到樓梯口的女孩,立刻出聲打招呼。

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麼,不太標準地補充一句說:“Bonjour,fille.”

隔壁女房東誇張鼓掌,誇獎黎母說:“很好!做得很好!”

…老實說,作為中法兩國語言精通者的黎覺予,覺得此時畫麵過度魔幻了。先不說為什麼這兩人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還能聊得那麼開心。

就說黎母,這個在霓虹怕得不敢走出房門的膽小女人,為什麼來到人種截然不同的法國後,反而變得大膽、開放、敢於交朋友起來了?

懷揣好奇,黎覺予跑上前去,看著兩人麵前吃剩的曲奇數量,就知道黎母在這呆多久了。

“母親,在這裡乾什麼?“

“我在家呆著無聊,旅店女主人邀請我下來吃吃餅乾。”

今天的黎母,麵色出奇的紅潤。

見黎覺予麵色存疑,她不好意思地補充解釋說:“可能因為她們的長相和我們太不一樣了。我反而沒有害羞的感覺,想著反正對方知道我是外國人,那法語不好也正常…”

旅店女主人聽不懂黎覺予和黎母的中文聊天,卻能從神情中窺得一二。

她連忙用法語解釋說:“你母親很聰明。“

“你看,她立刻就學會好幾句法語了,想要融入一個國家,悶在家裡可不行。“

黎母也聽不懂一長串法語,卻能迅速接嘴說:“多出來走走挺好的,巴爾女士很善良…“

…好家夥,連名字都互通了。

就連黎覺予本人,都不知道旅店老板娘叫巴爾女士。

但是她並不討厭黎母有這種改變,相反,她還挺高興黎母能擁有自己的朋友。這樣以後她去上班了,黎母也可以自己解解悶,說不定還能在對話中學會法語呢!

“這是好事。“黎覺予笑眯眯,並不吝嗇於自己的誇獎。

有這句話,黎母就跟安了定心針一樣,拿著黎覺予買的那邊呢初級法語書,和巴爾夫人聊得沒完沒了,時間無限延長。

哪怕時針指向十二點,她們依舊若無其事地紮在原地,而黎覺予這個插不上中年女人對話的女孩,則像美食店幫工一樣,端著盛麵包的盤子上樓下樓,好不容易才混到了黎母可憐兮兮和新朋友分彆的睡覺時間。

躺在床上,可以看到巴黎街燈一盞盞熄滅。

嗓子眼的灼熱,在藥物作用下隱隱散發冰涼,讓病者控製不住地對未來產生展望。

黎母睡覺前也不忘練習法語:“bo.”

和民國舊式女人說法語,感覺挺新奇的,黎覺予偷偷笑了一下,回複:“bo.”

10秒鐘後。

金手指毫無預兆地將黎覺予從破舊旅館溫馨氛圍中抽離出來,扔進代表高雅和資產財富的豪宅內,去麵對費爾森先生的悉心教導。

“需要學習的地方太多了。”費爾森坐在筆記本前,認真地用鋼筆書寫著什麼:“首先,我注意到你說的不是標準法語,需要係統學習;其次,正式開始前,你還需要接受一段時間正規的歌劇練習…”

黎覺予連忙開口:“我之前在學校學過歌劇。”

咦?

聲音好像好許多了。

發現嗓子有變化的人不隻有黎覺予,就連費爾森也稍顯驚訝地抬起頭來,追問:“你的嗓子是之前受過傷,正在康複中嗎?”

“是的。”直到現在,黎覺予才明白金手指的用意,如果直接變成貴族小姐,恐怕過去歌劇經驗都無法拿出來用,遠不如當一個貧窮、無人打探過去的賣花女,要來的劃算。

“我之前在霓虹歌劇學校學習過,也登台唱過歌劇,前來此處是為了接觸最優秀的歌劇…”

她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出現一道突兀男聲,小狗一樣哼哼地反駁:“瞧你說的。”

“哪裡的歌劇不一樣呢?難道來法國,學渣就能變學霸嗎?”

“怎麼會一樣呢?”黎覺予應對林恩這種臭屁孩,那說話不要太氣死人了,“肥皂都分一角錢和五角錢的,各國歌劇自然也大不相同啊!“

“費爾森先生!“林恩說不過黎覺予,就跟舅舅告狀:”她說歌劇是肥皂!”

事實證明——費爾森向來幫理不幫親。隻見他真摯點頭,說:“我覺得黎說的很有道理啊,肥皂和歌劇有什麼不同叻,當然是有好有壞的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黎覺予錯覺,她總覺得費爾森先生看見家中兩位年輕人吵架後,竟然笑得比夏日陽光還要晴朗,感覺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機,將這一幕錄下來了。

還好這個時代沒有手機。

她走神一瞬,等回過神來時,就看到林恩站在她身邊,怒氣衝衝跟隻嗷嗷叫的小土狗一樣。

這個小土狗的形容,不是隨便亂說的——他散亂細碎的深色頭發,毫無整理地緊貼下顎線,頗有種在家亂養沒去過寵物店修建毛發的小狗既視感。嗯,唯一的優點就是雙眸還算靈巧閃動。

這個長相再配上有事沒事耍性子的小脾氣,不就是小土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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