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覺予出席畢維斯音樂會的第二天,八卦傳遍法蘭西大街小巷。
雖然八卦主角都是相當謹慎的人,但無奈一個是“過氣男星”,一個是“當紅女星”,湊在一起的話題量足夠養活幾份八卦小報。
於是現在的情況是——隻要畢維斯出街,就會被大家用好奇的眼光盯著。
就連平日沒交談過的劇場人員,也會用調侃的語氣說:“天啊,你怎麼追上黎覺予的?”
“沒有在一起?那她怎麼會願意出席你的音樂會?”
…等等。
拜這位克裡希劇場女明星的福,大家都知道畢維斯開音樂會,隻是結果和經理人預測的,有著天差地彆——中產階級們將畢維斯批評得厲害,認為他染指天籟之音;劇場工作人員隻負責嘲弄和調侃,覺得畢維斯撞上好運。
至於熱衷於關注歌劇後台八卦的聽眾們,則覺得畢維斯心機高深莫測,有失體統。
在八卦傳播中,不對等的名氣正在潛移默化地扭曲兩人關係。
為此,畢維斯丟失好幾份家庭授課的工作。
凡是他出現在女學生的課堂上,她們的母親就會像老母雞護著小雞崽一樣,死死緊盯大灰狼,生怕畢維斯像勾走黎覺予那樣,魅惑這群天真無邪的貴族少女們。
當然,這場八卦能流傳起來,並不是黎覺予一個人的錯。
稍微對歌劇有深入關注的人,都在議論紛紛。
“聽說畢維斯決定放棄高雅的歌劇,投身好萊塢製作配樂了?”
“天啊,那他真的是墮落!”
“我就說吧,真正的畢維斯十九歲的時候就死了…彆說了,他來了。”
…
頂著巨大的壓力,畢維斯從商店街走回傳奇客廳,饒是聽到門口婦人在賣弄自己的八卦,也沒有力氣去阻止了——如果遇到每個人都花時間解釋,畢維斯今年就不用工作了。
就是有點擔心,既擔心黎覺予聽到八卦後會不開心,又害怕她遠離自己…他這種想法,有個詞足夠概括,那就是戀愛腦。
客廳內,莎拉早就等在二樓了。
她雙手緊緊攥著什麼東西,失措又擔憂地咬緊唇瓣,看清楚畢維斯渾渾噩噩的表情後,想哭的心都來了:“你沒事嗎,街上的人說的太過分了。”
雖然她也覺得畢維斯放棄歌劇,選擇給好萊塢電影做配樂工作,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事情。
但也不至於被大家說是[墮落]吧?
還有說畢維斯配不上黎覺予的話…莎拉越想越難過,眼眶充盈淚花:“一切都怪那個人,如果不是她參加你的音樂會,就沒有那麼多八卦和嘲諷了。”
明明莎拉隻是說“那個人”,連名字都沒提,但畢維斯還是蹙眉了。
“這跟黎覺予有什麼關係,都是我的問題。”他的語氣,就像在念書上的戀愛真理一樣,“無論是邀請她來音樂會,還是我選擇去好萊塢,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請你不要說黎覺予的壞話,我不喜歡。”
…莎拉攥緊的雙手,青筋凸現。
她多希望畢維斯清醒點,不要去喜歡一個不可能的人。
但是她又害怕,說真話後會被心上人討厭,什麼都不敢說。
好在,畢維斯沒打算在樓道耽擱太久。
自從接到好萊塢配樂工作,他每天都在加班加點地創作編曲,從太陽升起到再度升起,叮叮咚咚的鋼琴聲從未聽過。
想著還沒做完的曲子,他直接無視莎拉,穿過傳奇客廳,繼續往樓上走。
又過了十幾秒,樓上傳來一道男聲:“我的報紙呢?是你拿走了嗎?“
“是我拿的。“莎拉故意用極小的音量喊,希望畢維斯聽不清後會下來找她:“訂報童沒來,我就先把你的報紙拿來看了。”
這是一句經不起推敲的謊言,兩家訂的同一份報紙,報童怎麼可能給畢維斯送了,沒給莎拉送呢?她這樣說不是因為蠢,而是故意想讓畢維斯在意,問問她為什麼撒謊。
但是沒有。
回應她的隻有樓道呼啦啦的微弱風聲。
畢維斯不喜歡莎拉,所以就算她將一個離譜到極致的觀點放到他麵前,畢維斯也能裝作一概不知,既不發表看法也不加入討論…甚至連謊言都懶得戳穿。
呆呆站在樓道的莎拉鬆開雙手,裡頭是一份被手心汗浸濕的信件,黎覺予郵寄過來的。
信裡說她即將要去紐約,讓畢維斯好好照顧自己,還貼心地詢問想要什麼特產、禮物…總之都是些友情、愛情都會做的無聊事,遣詞造句中也不曖昧。
但這就是黎覺予的魅力。
什麼都不做,光是存在本體就很令人心動。
所以莎拉還是將它藏起來了,連同今天刊登有[瑪麗受傷,休息三周]的報紙一齊。
她不想讓畢維斯知道黎覺予要去紐約,也不願意讓他知道黎覺予昨天回家路上受傷了…莎拉慢悠悠走進客廳,將信塞進某支蠟燭中,看著火舌撩卷信紙,將其化為灰燼。
完事後,她疲倦地坐到沙發上,累得不想說話。
好巧不巧,莎拉燃燒信箋的地方,正是黎覺予和畢維斯第二次見麵的地方。
畢維斯愛上黎覺予的小角落。
那隻正在燃燒信箋的蠟燭,曾經為了營造氣氛,被風故意熄滅過,現在卻被迫熊熊燃燒,將某份愛情的連接燒斷。
樓上。
畢維斯展開信箋,剛準備給黎覺予寫一封道歉信,餘光瞄見手邊那些半成品的曲譜後,毅然決定放下道歉信,先努力工作。
“等我將曲子作好,得到製片工廠認可…”
畢維斯不知疲倦地打開鋼琴蓋,幻想中黎覺予的笑容化為創作動力。
“到時候,我拿著它去找黎覺予,這樣比較誠懇。”
…
*
【劇場新星瑪麗受傷,被迫停止演出三周】
…“太可惜了。”巴爾克頹廢地看著手中門票,“所以我就說吧,左岸的燈光弄太昏暗了,如果瑪麗遇害的地方,光鮮亮堂地如同香榭麗舍大街,又怎麼會受傷呢。”
說完,又是止不住的長籲短歎。
店內員工都能理解巴爾克先生,因為他一直都想去聽瑪麗的歌劇,好不容易買到票了,卻沒想到瑪麗受傷休息了…這種打擊不亞於社畜上班族決定休息日出去玩,結果卻下雨了。
“現在入夜後街頭是真的不安全。”黎覺予一邊忙碌,一邊與同事閒聊:“我昨天回家路上,竟然被兩個醉漢攻擊了,還好沒出事,那些人醉暈了…”
“公共治安局就應該管管那些白日酗酒的人。”
…
閒聊過半,又到了下班時間了。
黎覺予走上前,對難過得都不想下班的巴爾克說:“先生,我下周要請半年的假期。”
“請假啊,可以啊…”巴爾克說話語氣蔫蔫,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等下!你怎麼要請那麼久的假期,是要去美國給公主作婚禮跟妝嗎?”
“不是。”
唉,做出這個決定,黎覺予本人也很痛苦:“有彆的事情要出門一趟,公主的婚禮工作我已經找借口給推掉了。好在傳信人足夠友善,不僅表示理解,還說以後會介紹彆的工作…”
巴爾克立刻表示禮節:“跟不跟妝倒不是重點啦…”
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巴爾克總覺得這位神秘的華夏女孩,身上有著非比尋常的秘密。
正常哪個貧窮上班族,會請半年假期呢?
“你要去哪?”
“紐約。”
“去那裡乾嘛?”
“秘密。”
“…”巴爾克無奈抿嘴。
接下來的幾輪質問,他都隻能得到黎覺予大同小異的回答,好一個油鹽不進的小姑娘。
但他又能要求人氣化妝師些什麼呢?
巴爾克撕下兩張信紙,一張寫休息允許信,一張寫介紹信,等墨水乾透後遞過去,說:“買船票也需要介紹信的,有這張紙能為旅途省下大部分精力。”
其實介紹信,是非常難得的東西,它代表了法國本地人的信賴——如果黎覺予偷東西,拿著這張介紹信一路暢通跑到海外的話,政府會選擇讓介紹信主人,也就是巴爾克進行賠償。
所以拿到介紹信的黎覺予,吃驚之外又有幾份感動。
“巴爾克先生你太好了…”
“少來!記得回來上班就行了。”
巴爾克擺擺手,將黎覺予趕出辦公室。
站在門廊的黎覺予,感動的笑容秒變凝重。
她鄭重地將介紹信收起來,又將深埋口袋的船票拿出來,久久凝視,眼中困惑不解。
這張船票是早上的時候,跟著稿件一起出現在她手上的。
這還是第一次,金手指直接把幻境的東西帶出來,交到她手上。
究竟是什麼意思?
金手指想讓她一齊上船嗎?
其實這很容易理解,在遠航貨船上的黎覺予沒辦法做到法蘭西的夢,抵達法國後第一天,她才重新獲得進入夢境的權限。
這意味著——黎覺予本體要進入紐約,才能在幻境出演百老彙。
這個發現有點突破黎覺予對金手指的認知了,她甚至想過,要不要故意無視船票,看看金手指會怎麼安排,難道會讓她[錯過上船時間,百老彙任務失敗]嗎?
這樣的測試也有點虧。
想來想去,黎覺予還是決定和巴爾克先生請假,然後拿著船票親身奔赴紐約,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測試金手指,就等到紐約回來後再說吧。尋常的秘密。
正常哪個貧窮上班族,會請半年假期呢?
“你要去哪?”
“紐約。”
“去那裡乾嘛?”
“秘密。”
“…”巴爾克無奈抿嘴。
接下來的幾輪質問,他都隻能得到黎覺予大同小異的回答,好一個油鹽不進的小姑娘。
但他又能要求人氣化妝師些什麼呢?
巴爾克撕下兩張信紙,一張寫休息允許信,一張寫介紹信,等墨水乾透後遞過去,說:“買船票也需要介紹信的,有這張紙能為旅途省下大部分精力。”
其實介紹信,是非常難得的東西,它代表了法國本地人的信賴——如果黎覺予偷東西,拿著這張介紹信一路暢通跑到海外的話,政府會選擇讓介紹信主人,也就是巴爾克進行賠償。
所以拿到介紹信的黎覺予,吃驚之外又有幾份感動。
“巴爾克先生你太好了…”
“少來!記得回來上班就行了。”
巴爾克擺擺手,將黎覺予趕出辦公室。
站在門廊的黎覺予,感動的笑容秒變凝重。
她鄭重地將介紹信收起來,又將深埋口袋的船票拿出來,久久凝視,眼中困惑不解。
這張船票是早上的時候,跟著稿件一起出現在她手上的。
這還是第一次,金手指直接把幻境的東西帶出來,交到她手上。
究竟是什麼意思?
金手指想讓她一齊上船嗎?
其實這很容易理解,在遠航貨船上的黎覺予沒辦法做到法蘭西的夢,抵達法國後第一天,她才重新獲得進入夢境的權限。
這意味著——黎覺予本體要進入紐約,才能在幻境出演百老彙。
這個發現有點突破黎覺予對金手指的認知了,她甚至想過,要不要故意無視船票,看看金手指會怎麼安排,難道會讓她[錯過上船時間,百老彙任務失敗]嗎?
這樣的測試也有點虧。
想來想去,黎覺予還是決定和巴爾克先生請假,然後拿著船票親身奔赴紐約,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測試金手指,就等到紐約回來後再說吧。尋常的秘密。
正常哪個貧窮上班族,會請半年假期呢?
“你要去哪?”
“紐約。”
“去那裡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