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以Jeff為代表,先是朝威廉先生後麵望一眼,發現他妻子,善良的威廉太太居然不在後,紛紛露出“這下完蛋了“的表情。
奇怪的是,威廉並沒有先開始譴責,而是微微側過臉來,說:“在我籌備波西米亞人前,曾有人警告過我,大眾試鏡找來的演員大都是不靠譜的,他們可能悄悄嗑藥、可能悄悄酗酒,可能直接缺席當天表演…”
黎覺予頭皮發涼——因為《波西米亞人》中,隻有女主角咪咪舉辦大眾試鏡。
“可是我沒想到!”威廉話鋒一轉:“業餘如此敬業,反而是百老彙自己的員工不懂事了。”
幾位演員低頭站在威廉麵前,表情唯唯諾諾,活像一個被媽媽譴責的小學生。
不過避開威廉先生,他們還是悄悄鬆了口氣——畢竟他們還呆在現場,其他演員到現在還沒來呢!
雖然不能跟黎覺予這個老社畜比,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
亞當斯和吉登拍拍肩膀表示安慰,意思是與她無關,誰知道威廉先生訓斥到一半,忽然話鋒一轉,問起黎覺予的意見:“你覺得這些人,要怎麼處置?”
“…”
問她這個“業餘人員”嗎?
黎覺予越過威廉,朝魯道夫演員們望去。他們無一不在雙手合十,祈禱黎覺予能給一個輕鬆點的懲罰,好避開責難。
威廉這一招可真狠,無論怎麼罰,對於黎覺予來說似乎隻有弊沒有利,實在是難以抉擇。
“抱歉,導演先生,我人生地不熟,實在是沒有想法。”黎覺予悄無聲息地推了回去。
“沒關係,那按你們法國劇場的處置來。”
看來是逃不了了對吧。黎覺予心中暗暗歎息一聲,開始掂量同事情和導演喜愛之間平衡,懲罰開低了,導演肯定覺得她包庇,懲罰開高了,接下來幾天不用在百老彙後台混了。
思來想去,大約過去一分鐘沉默後,黎覺予開口了。
她說:“夜生活屬於個人愛好,我不好把控,所以演員們可以去喝酒。”
這話一出,魯道夫演員們眸光一亮,興奮得似乎要當場喊黎覺予媽媽,但很快,黎覺予下一句話“但必須和我同時上班、同時開嗓訓練、同時下班。”就打破他們蓄勢待發的興奮,變成一陣絕望的鬼吼亂叫。
“天啊!那還不如扣我工資吧…”
率先絕望的是熟知黎覺予的魯道夫,緊接著的是陌生的同事們。
“瑪麗幾點上班啊?天啊七點,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我要哭了。”
“苦得太早了,瑪麗晚上九點才離開排練室。”
“那估計我回到家就躺倒,還去什麼夜總會呢?”
…
因為黎覺予一句話,二十來歲的演員們集體跳腳,魯道夫還說這比“陪他奶奶過聖誕節假期”更加辛苦。
而且因為他們這個反應,威廉導演總算露出,進入排練室後的第一個微笑。
“這個懲罰很不錯。既有美國崇尚的人權自由主義,又十分符合劇場工作人員行事準則。”
威廉笑起來,眼睛皺巴巴的樣子看著挺慈祥的,黎覺予瞅著瞅著,不自覺鬆口氣,大約這事就算這樣平安通過了。雖然有些對不起隨性的美國人,但好好當社畜沒什麼不好,跟著黎覺予還能賺到全勤工資呢。
哪有這麼劃算的懲罰呢?
魯道夫嘴上抱怨著,內心卻悄悄放鬆片刻。
要知道在黎覺予開口前,威廉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要當場開除他們。
比起差點被開除,隻是按時上班的懲罰實在是太輕鬆。
想到這,大家都偷偷對黎覺予做出感激的表情,魯道夫還趁威廉不注意,偷偷和她說:“以後你Marry就是我Juff的朋友了,想要找我幫忙就來皇後路的豬頭酒吧,我幾乎每天都在那裡,來找我喝酒也可以。”
…倒也不必,想來黎覺予也沒有需要喝酒的地方。
其他人也同樣,紛紛發出自己的義氣宣言。
但事實上,他們感激黎覺予的時機還是太早了。
因為威廉導演等齊所有舞台演員後,拉著大家來主舞台預演…效果可想而知——醉酒的群演們還沒清醒,走位全都忘記了;四位男主演們嗓音出現各種各樣的小問題;表情和人物情緒對不上;斷句唱詞不熟練;連意大利語忘光的都有。
威廉是越看越火大,雖然排練僅僅四天,但在他看來,這種水平比鄉野劇場還要低下。
“停下停下!”
權杖憤怒地敲擊地板。
“除了黎覺予外,全員再來。”
“再來!”
…
“我看你們今天彆想走了,再來!”
…
周而複始。
黎覺予坐在舞台邊上,享受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說實話現在她完全可以離開劇院,回酒店休息,但她正並沒有借機休息,而是忙著構思一個新的創意。
——要怎麼樣,才能讓咪咪在男主視角的歌劇中闖出一片天呢?
思來想去後,她決定去舒伯特劇場,找服化道老朋友們商量一下。
既然決定要征戰紐約,那自然是要一擊必中。戰紐約,那自然是要一擊必中。戰紐約,那自然是要一擊必中。戰紐約,那自然是要一擊必中。戰紐約,那自然是要一擊必中。戰紐約,那自然是要一擊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