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紐約日記(7)(1 / 2)

雙層巴士慢悠悠駛來,在百老彙第39號樓停下。

準備觀賞今晚歌劇的觀眾們踱步下來,他們大多穿著禮服,攜帶伴侶,手中還拿著歌劇專用的望遠鏡。

都是些知識分子,對威廉導演主導的《波西米亞人》評價很高。

“Juff是個不錯的演員,我之前看過他的《卡門》…”

有人拿著節目單,問:“飾演咪咪的女高音是誰?從來沒見過的名字…”

沒人回複他,因為沒人知道瑪麗是誰。

隻有英國紳士出聲,不帶希望地評價道:“希望這個新人不要毀掉咪咪這角色。畢竟她的名字…”

英國人沒說完,但大家都知道:在英國,廚房女傭們一律都叫瑪麗。

就這樣,表演還沒開始,瑪麗.黎覺予就在觀眾心中,留下不太壞但又沒那麼好的印象。

大都會歌劇院內部裝飾仿造歐洲歌劇院,邊緣鑲嵌金光閃閃的外層,廊下被貴婦人長裙,來來往往拖得一塵不染。

通過狹長通道,走進開闊的觀眾席。《波西米亞人》的舞台裝飾是歐洲歌劇的套路模板,高亢的天花板、仿造上世紀巴黎拉丁區破破爛爛的街景,下首台階坐著四位貧窮青年藝術家,正是四名主要的男演員——詩人魯道夫,畫家馬爾切洛,,哲學家柯林和音樂家舒奧納。

他們一出現,觀眾們立刻拿起望遠鏡,遠遠品評他們的扮相:“普普通通。”

“雖然不亮眼,倒很符合主角形象。”

“他們的衣服是在華爾街流浪漢身上扒拉的嗎?”

魯道夫坐在台階上,笑得臉幾乎僵硬——在樂隊指揮上台前,人氣最高的他需要負責在幕間拉客,吸引報社社交欄記者拍攝留影。

魯道夫咧著嘴,用氣音跟同伴吐槽:“我敢肯定,他們在說我們的衣服不好看。”

“忍忍吧。”同伴也練就一副腹語功底:“誰讓我們不是亞當斯爺爺的親孫子呢。”

觀眾進場差不多的時候,樂隊指揮讓四名男演員下來,換他上去,這才拯救快笑歪嘴的魯道夫等人。

樂隊指揮整理衣襟,站到舞台後方,輕聲咳嗽的聲音被環狀舞台裝置擴散到觀眾席遠方,聽眾們紛紛收起和隔壁人的交談,認真注視舞台中央。

剛剛還鬨哄哄的劇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就像人們集體消失一樣。

交響樂隊指揮心滿意足,手持金黃色的指揮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表演正式開始——寒冷的聖誕夜,魯道夫和他的朋友們凍得可憐,為了取暖,他們燒掉魯道夫最新的詩稿集,可對於漸漸下降的室溫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

在幾句交談聲後,幾人決定去咖啡館避寒,忽然,魯道夫想起自己有一篇待完成的稿子,就讓其他人先走,自己寫完後跟上。

第一幕的前部劇情很簡單,四人都是關係熟絡的老員工,演出來的友誼真實不似假扮。

在抑揚頓挫的台詞帶動下,觀眾們漸漸入戲,身體前傾眼神專注。

雖然沒人說話,但聽眾們都開始對後半截劇情產生興趣——因為《波西米亞人》第一幕戲中,魯道夫和咪咪相見的場景,誕生兩段神話級的詠歎調…

五分鐘後,舞台裝飾開始變動。

三名男演員下台,魯道夫獨自呆在房間書寫詩歌…忽然,一陣輕微虛弱的敲門聲響起,看過波西米亞人的觀眾們都意識到:是咪咪來了。

那個和英國廚房女仆有著同一個名字的女高音。

觀眾席上,周辰溥坐在第三排中間位置,隔壁是他舊金山商戶。

兩人沉默地觀看歌劇,周辰溥不說話是因為他沒看過,而商戶不說話則是在專心欣賞。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商戶笑著說:“希望不是長得像施特勞斯一樣的女高音。”

“怎麼說?”

“施特勞斯是美國比較受歡迎的女高音了,唱得也很好,但是她是個樂天派,天生肥胖的體格不適合出演很多歌劇的女角色…我去年看過不少被她荼毒的歌劇。”

周辰溥笑了一下,沒有加入評價,畢竟他不懂歌劇。

他唯一聽過的兩場歌劇,女高音演員都是同一個人,都是…忽然,周辰溥的視線定格在舞台某道纖細白影上,差點驚得當場站起身來。

這是什麼情況?

周辰溥單手抓緊扶手,雙眉緊湊,唇瓣緊抿,目光死死盯著舞台上的女主角。

知道的,知道他遇到熟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銀行家碰到貸款釘子戶了。

就連他隔壁的舊金山商戶也誤解了,問:“怎麼了?她在你銀行借錢不還嗎?”

“不是。”周辰溥簡單回答,沒有要詳細解釋的意思,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這場緣分。

時間仿佛拉回到半年前和一年前,那時候他分彆在寶塚和克裡希劇場,看過這個女孩,而現在…他們又在大都會相見了。

真的有人能在身兼數職的同時,光速走紅嗎?

周辰溥開始懷疑,如果那時候打車去香榭麗舍大街看一眼,恐怕會看到她在那裡化妝。

舞台上。

黎覺予剛亮相,就成功讓劇院全體觀眾同時停止交談,隻顧去看女高音的臉。

她看起來是那麼纖細柔美,又如同角色一般,那麼的體弱多病。

在美國,身體纖細,長相純淨又年紀小的女高音是十分難得的存在。

現在的孩子都喜歡走捷徑,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孩,都會選擇當輕鬆來錢快的百老彙女郎,而不是當“不僅需要天賦,還需要大量枯燥練習”的歌劇演員。

在這樣的前提下,大家紛紛端起珍奇的目光,注視著黎覺予。

她拿著一支蠟燭舉在臉龐,暖黃燭光側打在她白皙臉龐,變成黃昏一樣的側影,更顯得女孩白皙似仙女。

她倚靠在魯道夫胸膛上說:“先生,謝謝您為我點亮蠟燭。”

“不客氣。”

魯道夫喉結上下滑動,目光緊盯對方——很明顯,這是演員自發的行為。

但因為和歌劇氛圍相當融洽,所以幕布後的威廉導演沒有打手勢,放任演員情緒發散。

在過去排練的日子裡,演員們都是沒有道具且全程素顏,編排曖昧戲份時都是單純炫技,沒有投入過感情,所以今天第一天首演,也是Juff第一次見到換好衣服化好妝,雙目含情的黎覺予。

差點給他整忘詞了。

“我的鑰匙不見了,可以幫我找找嘛?”

黎覺予還在講台詞,斜坐地板的她像一隻可憐的美人魚,引得魯道夫和Juff同時答應,恨不得當場給她造鑰匙出來。

這時,有前排觀眾發現:這位女高音的服化道都特彆優秀。

特彆是衣服,不僅符合她繡花女的身份,而且極具視覺觀賞性。

一朵朵手工刺繡牡丹從她的裙角向上延伸,腰間還繡有交錯銀線,聚光燈打上去,腰部隱隱散發亮光,掐得她腰身纖細若無。

可表演不會因為觀眾的驚豔而暫停,還在正常推進。舞台上兩人低頭尋找鑰匙,風吹起,將他們的蠟燭吹滅,黑暗中魯道夫握住咪咪的手,請求她幫自己暖手,然後唱出屬於男主角第一個詠歎調《你那冰冷的小手》

這本應該是《波西米亞人》的人氣曲段,可不知道為何,觀眾的注意力總會不自由住地跑到黎覺予身上去,去看她的嬌羞表情,去看她如夢如幻的綽約身姿。男主詠歎調結束,女主詠歎調再起,一環扣一環。

經魯道夫的要求,咪咪決定告訴他自己的紳士,述說自己孤獨的、靠繡花為生的生活。這下,聽眾們總算可以全神貫注地聽曲段,而不是眼神時不時飄忽到其他演員身上了。

“春天第一個甜蜜的親吻多溫暖。”

“初生的太陽多燦爛…”

經過大半個月的訓練,黎覺予當初麵試的歌唱技巧得以精進,用一副輕輕鬆鬆的表情,唱出a2為核心音迸發最強力度。

這些技巧,普通觀眾們都聽不出,他們隻能聽出——貧困的繡花女是那麼羞怯又猶豫。

但越往下唱,歌聲越發流暢連貫。

像一位心神不定的少女在歌聲中找到核心骨,放開無拘無束的遐想,勾勒出美妙春日…

“她就像一個真正的、純潔的少女。”有批評家在筆記本寫上這句:“瑪麗擁有讓人懷疑她年齡的能力,少女麵容和閱曆者技巧的完美融合。”

當然誇獎之餘,他也沒忘記自己本職工作,寫下批評:“但不排除,瑪麗本身就是一個浪漫少女的可能。除非她未來能獻上魔笛夜後這種惡女角色,否則我對這位法國來的女高音的評價保持沉默。”

這段話放在娛樂專欄上,真的是最善意的批評了。

也是因為黎覺予表現得太像純真少女,才會讓美國批評家對她放鬆衡量尺度。

批評家抬頭看向舞台,很明顯,這位魯道夫的扮演者Juff,真切地為黎覺予.咪咪沉淪了。他表情隱隱流露出渴求,單手輕撫黎覺予,目光灼灼四目相對。

仿佛下一秒,兩位陷入鐘情的演員就要纏綿親吻了。

觀眾席上所有女性觀眾,都為這段張力十足的對手戲,激動得麵頰緋紅。

隻有周辰溥,從頭到尾都是抿緊嘴唇,好像在看著整個舞台,又好像隻看著台上某個點。

他隔壁那位百老彙老粉,舊金山商戶說:“看完今天表演後,恐怕難以出劇院了。”

“為什麼?”

“因為表演過後,整條街都躺滿了為瑪麗飲彈自儘的男士。”男主詠歎調結束,女主詠歎調再起,一環扣一環。

經魯道夫的要求,咪咪決定告訴他自己的紳士,述說自己孤獨的、靠繡花為生的生活。這下,聽眾們總算可以全神貫注地聽曲段,而不是眼神時不時飄忽到其他演員身上了。

“春天第一個甜蜜的親吻多溫暖。”

“初生的太陽多燦爛…”

經過大半個月的訓練,黎覺予當初麵試的歌唱技巧得以精進,用一副輕輕鬆鬆的表情,唱出a2為核心音迸發最強力度。

這些技巧,普通觀眾們都聽不出,他們隻能聽出——貧困的繡花女是那麼羞怯又猶豫。

但越往下唱,歌聲越發流暢連貫。

像一位心神不定的少女在歌聲中找到核心骨,放開無拘無束的遐想,勾勒出美妙春日…

“她就像一個真正的、純潔的少女。”有批評家在筆記本寫上這句:“瑪麗擁有讓人懷疑她年齡的能力,少女麵容和閱曆者技巧的完美融合。”

當然誇獎之餘,他也沒忘記自己本職工作,寫下批評:“但不排除,瑪麗本身就是一個浪漫少女的可能。除非她未來能獻上魔笛夜後這種惡女角色,否則我對這位法國來的女高音的評價保持沉默。”

這段話放在娛樂專欄上,真的是最善意的批評了。

也是因為黎覺予表現得太像純真少女,才會讓美國批評家對她放鬆衡量尺度。

批評家抬頭看向舞台,很明顯,這位魯道夫的扮演者Juff,真切地為黎覺予.咪咪沉淪了。他表情隱隱流露出渴求,單手輕撫黎覺予,目光灼灼四目相對。

仿佛下一秒,兩位陷入鐘情的演員就要纏綿親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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