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終歸上海(25)(1 / 2)

黎昭怎麼也想不到。

自己換身華服,自信滿滿地來,結果連黎覺予的麵都見不到,就被她的姘頭趕出來了。她急得齜牙咧嘴:“不是說法國人最懂禮貌嗎?你怎麼那麼粗魯。”

“我不是法國人。”林恩狠起來,連自個國籍都不認。

他麵不改色地說:“我是剛果的。”

掙紮中的黎昭嚇得不敢動彈,腦海中浮現不少旅途中遇到的黑人奴隸景象,好半天她才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說什麼話呢!你全身都是白的。”

這次林恩沒胡說八道了,而是把她拉到門外,轉身,關門,動作一氣嗬成。

穿著高跟瑪麗珍鞋的黎昭被推到門口,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她伸手摸摸後脖頸的衣料,果不其然摸到昂貴的絲綢布料,此刻皺得像一條抹布。

可偏偏黎昭卻連始作俑者的名字都不知道,隻能暗暗罵一句:“可惡的黎覺予。”

“黎昭,你在此處做什麼呀,怎麼不進去?”

一道細聲細語的女聲從黎昭耳邊響起。

她轉頭望去,發現是同班但是關係不熟絡的朋友,估計她們也是聽說報刊報紙的宣傳,再加上黎覺予名聲如雷貫耳,決定來彩妝沙龍看看——即使沙龍主人是同班同學的仇人。

畢竟關係不熟,也就不用避諱那麼多了。

於是黎昭眼睛一轉,決定隱瞞自己被趕出來的事實:“沒有,我隻是路過。”

“這樣啊。”

聽說黎昭不進去,同班同學們也不打算挽留。

她們正準備結伴進去沙龍,一探究竟,卻被僅僅是路過的黎昭攔下了。黎昭麵露難色,說:“你們一定要去美妝沙龍做造型嗎?”

“黎昭你怎麼眼眶紅紅的,發生什麼事了?”同班領頭的女孩,驚訝高呼起來。

這幾人和黎昭隻是點頭之交,見對方悄然落淚,比起心疼更多的是慌張——領頭人負責安慰,另外幾人慌忙掏出手帕,遞給黎昭擦拭眼淚。

“謝謝。”黎昭哭得梨花帶雨,當中演戲成分居多:“事實上,這家沙龍主人黎覺予是我的繼姐,前段時間發過決裂新聞和家裡斷絕關係。我路過此處,就是為了看看她。”

“天啊!”

在場各位都聽身邊人講過決裂新聞的八卦。

但因為她們和當事人黎昭、黎覺予不熟,所以基本聽完就忘,現在被黎昭提及才想起來。

黎昭繼續說:“她好好一個大小姐,開沙龍像什麼樣,我是想要勸阻她的。”

“那我們能幫上什麼呢?”領頭女孩看不得其他女孩的眼淚:“你先彆哭了。”

“大家都不要去沙龍消費。”即使是那麼無理的要求,黎昭總能找出一個合理溫馨的解釋,勸說對方接受:“生意多難做啊,她一個小女孩怎麼能做起來,早點知難而退早點回家為好。”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還在上學的大小姐們,哪能想到那麼深層次的東西。

再加上這是沙龍主人繼妹的請求,幾人麵麵相覷後,點頭答應了。

“也行。希望你們的家人可以儘快和好如初。”

就這樣,新客還沒走進沙龍,便準備打道回府,卻不知她們背對黎昭後,黎昭眼眸深處自私的精光有多麼瘮人。

“哦對了!”領頭女孩想起什麼,轉過身道喜:“恭喜你啊,聽說中文版茶花女的歌劇門票一天內售罄了,這樣下去昭昭豈不是我們聖瑪利亞女校的歌劇明星了?”

“真的嗎!”

這個喜訊讓黎昭兩眼放光,轉身招來人力車,一副迫不及待回歌劇社的樣子。

幾個打道回府的女孩,則是往車隊停靠地方走,邊走邊低聲聊天。聊天內容自然和黎覺予、黎昭有關。

隊伍當中一個身姿嬌小的少女,麵帶不解地詢問領頭女孩:“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昭昭,說門票售罄是因為她的朋友宣稱:‘這是瑪麗.黎覺予的妹妹舉辦的歌劇會’?”

“這個還需要單獨說明嗎?”

領頭女孩撓撓頭,心想黎昭那麼關心姐姐,兩人關係應該還不錯,借用一下名氣怎麼了?“而且既然黎昭敢開歌劇會,又學過幾年戲曲,應該有自信和她姐姐打平手。”

“我們普通人,就不要操心她們姐妹的事情啦。”

“也是。”嬌小少女語氣悶悶不樂,光顧著低頭看漆皮鞋踢石子路。

好半天,她才喃喃說道:“你們看到了嗎?剛剛黎昭的眼神好可怕啊…”

聞言,領頭女孩微微頓足,因為她也看到了,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目光。不過她們和黎昭又沒有嫌隙,欺騙她們對她有什麼好處了?

領頭女孩自我說服完畢,安慰對方:“興許是看錯了。”

“嗯。”

將司說他獨自呆一會就好,堅持不去醫院看看,黎覺予又對執拗的男人向來束手無策,也不能扔下生意不管,隻得獨自從廁所裡出來。

她一出來,就看到林恩蜷縮在廁所邊樓梯口,淺褐色眼睛凝視正前方。

“八分鐘。”他望向手表,精準道出時間:“準確來說,是八分鐘零三十四秒。”

一副不給解釋就自閉的模樣。

…因為剛剛黎覺予關門的時候,就看到林恩站在門後的身影,所以對這種鬨彆扭的場麵早有預警。

她看大廳排號客人還沒到,便決定先安撫林恩,坐在他身邊。

“穿那麼好看的衣服,席地而坐就弄臟了。”

“是我好看,和衣服有什麼關係?”

…噗嗤!黎覺予覺得自己好壞,明明林恩都那麼不開心了,她居然還覺得這樣子好好玩:“所以說,你在生氣什麼嘛?”

“沒什麼,反正你和我也沒有關係。”說起這個,林恩就更不開心了。

兩本書三個男主,他居然是唯一一個告白失敗的,還不如像黎覺予對待物部將司那樣,騙騙他構建一個虛幻回憶,可能要幸福得多。

可惡,剛剛就不應該給物部將司和黎覺予留相處時間。

太蠢了林恩!太蠢了!

忽然,黎覺予轉換話題,說起宴會上還沒聊完的話題:“費爾森走後,你過得怎麼樣?”

“就那樣唄,吃吃睡睡哭哭笑笑…”

“胡說,你肯定都是哭,哪有笑呢?”

這下林恩倒是不看地板了,他將視線挪到黎覺予眼睛那,述說這些日子以來的迷惑不解:“太奇怪了。舅舅走的那天傍晚,他忽然變得光彩照人,還有摸我腦袋的力氣。”

林恩低頭,將頭頂指給黎覺予看,示意她“我腦門那麼高,費爾森都有力氣舉手呢!”

“可是我轉頭給他倒水的功夫,他就在床上轟然倒下。”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是一顆即將退休的燈泡,明明滅滅,然後茲拉茲拉身體發出幾聲內臟嘶吼,最後徹徹底底熄滅了。”

黎覺予明白,就是人在臨死之際,回光返照的感覺,她以前也經曆過。

但林恩生性單純,沒有接觸過死亡,突然獨自麵對這種失而複得、狂喜又狂悲的場麵,難免會難以接受,她代替費爾森摸摸林恩腦袋,安慰道:“彆想了。”

林恩被摸著,被安撫著,慢慢鎮定下來。

見到黎覺予後,兩人單獨坐在一起談論過往後,深藏起來的回憶井噴狀不斷翻湧上來。

他紅著眼眶說:“臨死前一刻,費爾森他還在擔心你。”

聽到這話,向來缺乏親情愛的黎覺予,也難得眼眶充滿酸澀。她抬頭看著刺目的室內燈,心想如果她還在,費爾森會對他說什麼?

那位無私的紳士,為什麼生命中最後一刻也在關心彆人?

半天沒聽到後續,黎覺予詫異往林恩方向看一眼,發現他正仰著頭落淚。

這一模樣徹底將黎覺予心防擊潰了,她連忙掏出手帕:“天啊,你彆哭啊!”

黎覺予手忙腳亂,可除了摸對方腦袋,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誰能想到她離開法國後,居然發生那麼多事情,如果知道費爾森病重,她肯定不會離開。

也不知道林恩到底經曆了什麼,突然變得那麼感性。

而且經過前後兩場對話後,黎覺予驚覺自己同時喜歡人的心壓根沒有改變。

剛剛在廁所,她麵對物部將司時,是懺愧和思念,當時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憑借這種心情,安心拒絕掉彆人。

可走出廁所外,她麵對林恩時,又有著不一樣的內疚和心疼…

救命啊!這些男人要把她弄精分了。

似乎是聽到黎覺予內心呼喚,周辰溥不適時出現,用公事拯救她。

“黎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周辰溥說話的時候,半點視線都沒有分給林恩,似乎看不到黎覺予身邊的男人們:“關於你昨天提及的貸款事宜,我們找個安靜地方詳談吧。”

媽的。林恩情緒立刻從悲傷轉換成怒火。

——物部將司就算了,這個叔叔搞什麼鬼,居然也想跟黎覺予獨處?!

這林恩可受不了。

他一把拉過即將起身的黎覺予,眼眶紅紅地說:“求求你,彆走。”

“這是貸款、生意上的事情…”黎覺予也不好在安慰逝者家屬的時候離開,但是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彩妝沙龍的生意。

“彆走。”

林恩出乎意料的堅持:“費爾森給你留了大筆遺產,你不需要貸款。”

------------

黎覺予:這我很難拒絕。

林恩:差點忘記費爾森給我留下殺手鐧。

周辰溥:遺產需要繳納稅,還是複雜的異國遺產,我們找個地方詳談吧。心你。”

聽到這話,向來缺乏親情愛的黎覺予,也難得眼眶充滿酸澀。她抬頭看著刺目的室內燈,心想如果她還在,費爾森會對他說什麼?

那位無私的紳士,為什麼生命中最後一刻也在關心彆人?

半天沒聽到後續,黎覺予詫異往林恩方向看一眼,發現他正仰著頭落淚。

這一模樣徹底將黎覺予心防擊潰了,她連忙掏出手帕:“天啊,你彆哭啊!”

黎覺予手忙腳亂,可除了摸對方腦袋,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誰能想到她離開法國後,居然發生那麼多事情,如果知道費爾森病重,她肯定不會離開。

也不知道林恩到底經曆了什麼,突然變得那麼感性。

而且經過前後兩場對話後,黎覺予驚覺自己同時喜歡人的心壓根沒有改變。

剛剛在廁所,她麵對物部將司時,是懺愧和思念,當時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憑借這種心情,安心拒絕掉彆人。

可走出廁所外,她麵對林恩時,又有著不一樣的內疚和心疼…

救命啊!這些男人要把她弄精分了。

似乎是聽到黎覺予內心呼喚,周辰溥不適時出現,用公事拯救她。

“黎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周辰溥說話的時候,半點視線都沒有分給林恩,似乎看不到黎覺予身邊的男人們:“關於你昨天提及的貸款事宜,我們找個安靜地方詳談吧。”

媽的。林恩情緒立刻從悲傷轉換成怒火。

——物部將司就算了,這個叔叔搞什麼鬼,居然也想跟黎覺予獨處?!

這林恩可受不了。

他一把拉過即將起身的黎覺予,眼眶紅紅地說:“求求你,彆走。”

“這是貸款、生意上的事情…”黎覺予也不好在安慰逝者家屬的時候離開,但是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彩妝沙龍的生意。

“彆走。”

林恩出乎意料的堅持:“費爾森給你留了大筆遺產,你不需要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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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覺予:這我很難拒絕。

林恩:差點忘記費爾森給我留下殺手鐧。

周辰溥:遺產需要繳納稅,還是複雜的異國遺產,我們找個地方詳談吧。心你。”

聽到這話,向來缺乏親情愛的黎覺予,也難得眼眶充滿酸澀。她抬頭看著刺目的室內燈,心想如果她還在,費爾森會對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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