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亮台燈,拿起今天剛由托馬斯家的貓頭鷹送來的兩封信。
那隻叫威廉一世的貓頭鷹才剛剛成年,他給它準備了新鮮的老鼠和蛇,看著這隻貓頭鷹蹲在銅架上把老鼠撕成碎片吞下去,他想果然是她養的貓頭鷹。
不管她看起來多麼溫和天真都是假的,她不會給她的貓頭鷹吃貓頭鷹糧,她會喂它鮮活的食物。
所以不管那兩個孩子有多天真,他在托馬斯家時連一杯茶都不敢喝。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兩個孩子除了故意把他往那幾株半人高的含羞草旁邊領之外,倒是沒有做彆的事。
這幾乎隻是很溫和的惡作劇了。
可能他們隻是想多認識認識他,斯內普覺得布蘭迪的熱情和活潑與威爾森的沉默寡言都是假相。這幾乎是他們於生俱來的天賦,他們無師自通,找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保護色。
但事實上威爾森比布蘭迪更喜歡提問,而布蘭迪除了從頭到尾對他微笑外,連坐下的時候都會挑選離他最遠的位置。
這不是兩個可以簡單的用蛋糕和巧克力哄住的孩子。他們比一般的孩子更有警惕心,也更不容易接近。
這讓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斯內普記得他以前也總是這麼警覺。其實長大後就知道那沒什麼必要,不是每個來找你說話的人都有惡意的。他們其中有的隻是看你可憐,也更有可能隻是想問問路。
斯內普並不覺得保持警惕心是什麼壞事。蜘蛛尾巷裡輕信他人的孩子被人帶走後多數都沒有再回來,更有甚者,在過上幾個月就會有警察請他們的父母去認屍。
他也寧願布蘭迪和威爾森保持下去,這對他們沒壞處。特彆是在這個世界上。
這也讓他必須花更多的時間去接近他們。
其實他本來並不打算跟他們認識。他認為他隻要偶爾通過蕾拉·托馬斯問問他們的情況,給他們送些禮物,做一個不見麵的長輩就可
以了。
他隻是沒想到見到他們會這麼容易。
他送那封信的時候就做好了被蕾拉·托馬斯拒絕的準備。但讓他意外的是,她不但沒有拒絕他,還在他說的時間裡照常去上班,隻把兩個孩子和小精靈留在家裡。
如果他真的有壞心,他們很有可能會毫無反抗之力。
那幾株含羞草能在魔藥教授身上起什麼作用?
也隻有像塞德這種在上學時從不認真上課的家夥才會被一株含羞草抓住。不過這世上的蠢貨總是很多的,沒有人相信魔法部裡除了傲羅外,超過七成的人連個除你武器都不會用。
有像塞德那樣認為隻要跪在黑魔王前麵讚美他的袍子就能得到重用的傻瓜,也有像蕾拉這樣被教會了一切就痛快的把父母親人全乾掉的瘋子。
如果是她,可能托比亞早就被街上的汽車撞死了。
——殺親之罪。
但在麵對布蘭迪和威爾森時,蕾拉·托馬斯顯然不複她的冷酷與無情。在他看到托馬斯家牆壁上亂七八糟的畫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蕾拉·托馬斯被人施了奪魂咒。
他不能理解這個女人。
但他能明白她在麵對布蘭迪和威爾森時的為難。
她做為一個女人和母親的柔軟,甚至是做為一個人時的慈悲全都被她留給了布蘭迪和威爾森。
她縱容這兩個孩子在整個托馬斯家裡胡作非為,滿足他們的每一個願望,不管他們是想養一屋子的寵物還是想在牆上亂畫。
但同時,她一定也想教給他們一些東西。一些她開不了口的東西。
斯內普發現了這個。
他本可以拒絕,就照他設想的,隻出現在這兩個孩子的聖誕禮物上。
斯內普拿起那柄做為聖誕禮物的拆信刀,拆開這兩封信。
——可他舍不得。
他想多跟他們說說話,多見他們幾麵。如果他們有一天能相信他,給他一個擁抱和微笑的話……
斯內普發現自己想像不出來那會是個什麼情景。
他這輩子都沒期待過誰能給他一個擁抱。
或許在很小的時候,他期待過托比亞能抱抱他,摸摸他的頭,衝他笑而不是對著他大吼大叫。而在黑魔王那裡時,他期待著能再靠近黑魔王一個座次,坐在離他更近的地方。
可這跟布蘭迪和威爾森都不同。
他們不同。他們……是奇跡。
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期待過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