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還呆在這兒乾什麼?
喻落吟嗤笑一聲,轉身大步離開,他個高腿長,身姿英挺極了。
這天的林瀾難得沒有下雨,是個大晴天。
傍晚的微風徐徐中帶著一絲熾熱,白尋音跑遠了停下來後,都熱的有些微喘了。
阿莫的電話是這個時候打過來的,鈴聲喚醒了女孩有些呆滯的神經,白尋音怔怔的接了起來。
好在阿莫不需要她的回應,隻自顧自的說,聲音明媚又開朗——
“音音,我轉學手續辦完啦,我爸說下學期我就能直接去你們班了!”
“你們還有半個月就放暑假了吧?到時候我就回林瀾,嘻嘻嘻。”
白尋音說不出話,隻能在電話這邊微微笑了笑。
剛剛莫名急躁的心情在朋友的一字一句中緩緩平靜下來,她忽然覺得自己剛剛可能是熱蒙了——林瀾六月份的天氣,最熱了。
所以喻落吟指尖觸碰到她的時候,不是她想多了。
就是真的熱,仿佛燒灼。
阿莫,白尋音嘴唇無聲的張合,你快回來吧。
她想她了。
阿莫和她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在一個學校,甚至於高中第一個學期,都是在三中上的。
有阿莫在的高中生活,對於剛剛失聲對生活處處充滿了不適應的白尋音來說,還沒那麼難熬。
隻是阿莫父母是生意人,前年的時候去了周邊的一個市發展分公司,把阿莫也一起帶走了。她們不得不分開,隻能用微信聯係,趁著長假的時候見麵。
好在現在阿莫父母又回到林瀾發展事業,阿莫也就能重回三中了。
想到下學期就能和阿莫一個班,白尋音難得有了些精神。
掛斷電話後,她給阿莫回了條消息,簡短有力的兩個字:等你。
*
心裡有了些期盼,半個月的時間就轉瞬即逝,到了暑假前夕。
高二下半學期的暑假可以說是高中生最後一段時間的‘天堂’,升入高三後就是一段魔鬼生涯了。
三種有升高三換教學樓的傳統,在放假前夕,高二學生都要搬著自己的凳子桌子和學習用品換到另一棟教學樓的教室裡。
那棟教學樓在學校東區,‘遺世獨立’,是專門給高三學生開辟出來的‘戰場’。
隻是東西自己的桌椅東西都要自己搬,學校可不會幫忙。
天公不作美的是搬東西那天林瀾又下起了雨,且不是毛毛雨,是出去走一會兒就能打濕了全身衣衫的程度。
這種天氣搬東西的話,可真是折磨人。
白尋音看著窗外的淅淅瀝瀝的雨,有些苦惱的皺起了眉毛。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其他女生都是找了其他男同學幫忙,自己在一旁幫著打傘協調‘合作’搬東西的。
可白尋音找不到人。
她有點羞於求助彆人,即便之前有那麼一兩個主動要幫她的,也都被盛初苒旁邊的其他女生叫走了。
肯幫忙的男生屬於‘僧多肉少’,爭不過來的。
白尋音歎了口氣,水潤的眼睛浮上了一層煙霧一樣的愁絲,半晌後一手舉著雨傘,另一隻手費力的提起凳子。
走出屋簷下的‘舒適區’,把東西運到另一座樓裡。
隻是剛沒走幾步褲腳就被打濕了一大片,手滑的幾乎拿不住凳子,直往下掉。
白尋音咬了咬牙,心想著大不了回去洗澡吃感冒藥吧,先把東西搬過去再說。她把傘收了起來,兩隻手一起搬著凳子。
長長的一段路,走到一半,少女的頭發就都被打濕了,漆黑的烏發貼著蒼白的臉,雨水蒙的眼睛有些看不清。
白尋音放下凳子喘了口氣,手背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雨越來越大,不能耽擱。
白尋音剛要再次把椅子搬起來,一鼓作氣的運到教學樓時,肩膀卻被人摁住。
是一隻骨骼修長的大手,皮膚冷白,手背上條條的青筋若隱若現。
白尋音頭頂被一片陰影罩住,是一把傘。
風雨交加中,莫名有人把她罩在了這小小一隅中。
出人意料,白尋音有些意外的彆過頭,看到的是喻落吟線條利落精致的側臉。
他麵無表情,一手撐傘罩著她,另外一隻手從按著白尋音的肩膀轉移到椅子上,輕而易舉的就把那張木頭椅子提了起來。
有的時候,女生和男生的力量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我幫你。”他淡淡的說了句,眼神示意白尋音走在他前麵。
姿態從容又淡然,和女孩的慌張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行麼?”眼看著白尋音腳下不動,喻落吟笑了聲,把傘遞給白尋音:“唔,學學其他人,幫我撐傘吧。”
其他女生都是撒嬌求著男生幫著搬東西,自己在旁邊打傘的。
就她傻,自己吭哧吭哧的搬。
白尋音蒼白的臉染上一抹緋紅,猶豫了下,小手接過來喻落吟遞過的傘,指尖無意中碰到了對方的指骨。
風雨交加中,她連喻落吟的聲音都聽不大清楚——卻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心若擂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