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旦結束後的第二天白尋音就被主任召回了科研所,所裡倒是沒有什麼事,新年前後時分都是最閒的時候。
就是主任叫她準備準備,帶幾個實習生做一些基礎的實驗教學。
“實習生?”白尋音聽了後有些意外,還問同科室的女同事駱妍:“馬上春節了……所裡還會來實習生麼?”
“什麼實習生啊,咱們科研所哪能隨便收人,這都是一些名牌大學領導那邊提前打好招呼,送一些碩士博士生過來混實習經驗的——唔,畢竟咱們所的經驗很值錢。”
駱妍在科研所裡好幾年,早就不是白尋音這樣的新人,對裡麵的行行道道門兒清,聞言忍不住笑了笑,又很同情的看了眼白尋音:“這活兒每年都有,今年主任那老家夥扔到你頭上了,嘖嘖,真是……不過那幫實習生在這不忙的時間段待上一個多月就走人了,你也不用太上心,盯著他們完成論文就行。”
白尋音側頭聽著,心裡倒是覺得蠻新鮮的。
原來處處都有這種無法推據的‘人情世故’,科研所也是例外。
對於主任安排給自己這個新人的‘活計’白尋音也沒什麼抱怨的,左右閒著也是閒著。
隻是等到元旦三天假期過後看到那幾個實習生其中一張熟悉的臉時,白尋音不免有種想把這活兒推了的衝動了。
尤其是盛嘉年一雙眼睛彎彎的,趁著人少的時候對她笑:“學姐,這麼快又見麵了呀。”
……
這很難讓白尋音不懷疑他是故意混到科研所來實習的。
思及於此,她麵色不禁嚴肅了幾分:“你想乾什麼?”
“學姐,你好嚇人。”盛嘉年看著白尋音刻意板起來依舊清麗的臉,感覺自己犯賤似的止不住的心動,忍不住佯裝‘柔弱’:“我是正常過來實習啊——你怎麼又不加我微信?”
嘖,他等了一晚上呢。
真他媽委屈。
不得不說,除了喻落吟以外所有男人不管是帥的還是美的,在白尋音這兒通通免疫,她有那麼一個磨人精就夠了。
於是她隻是淡淡的掃過盛嘉年一眼,公事公辦道:“既然是來實習的,那我就是你這兩個月的導師,學姐什麼的彆叫了。”
盛嘉年眼中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失落,悶悶的‘嗯’了一聲。
十分不樂意似的。
可因為他的出現,白尋音心情不由得有些焦躁,在麵對這些純粹是來混經驗的實習生也不禁嚴格了一些。
她幾乎嚴苛到用中級標準來評判他們的論文了,總之彆想蒙混過關染指學術。
於是很快,科研所裡就流傳開‘白尋音是個女煞神’這種半開玩笑的風言風語。
還是這幫自覺被迫害了的實習生七嘴八舌傳開的。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駱妍還頗為憤懣的和白尋音說起這件事兒——
“那幫實習生是真不知道好歹,讓他們論文寫的漂亮點跟要他們命似的,也不知道一個個是怎麼混成博士的。”駱妍齒間把排骨咬的咯吱咯吱脆,狠狠道:“白白,我看你就多餘管他們,來那七八個實習生就一個還算認真,叫什麼來著……對,盛嘉年,小盛還行。”
白尋音聞言,夾菜的筷子一頓,眉目淡淡的嗯了一聲。
實際上她根本不在意那幫年少輕狂的學生對她的評價,但是這個盛嘉年可真是讓她有些頭疼。
因為他在科研所裡實習的緣故,自己不得不和他‘朝夕相處’也就算了,但這小男生不但不懂得她是一個有男朋友的人來避險,還反而十分‘越界’。
盛嘉年現在倒是不叫學姐了,他和喻時恬一樣,都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
“姐姐。”
說曹操曹操到,一餐飯還沒等吃完,盛嘉年來食堂看到白尋音就湊過來了。
……
駱妍輕咳一聲,收起餐盤走人,對著白尋音說了句:“白白,我先回去了啊。”
白尋音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皺眉看向盛嘉年:“我說過了,不要這麼稱呼我。”
盛嘉年無辜的眨了眨眼:“那我該怎麼稱呼?”
白尋音無情的說:“叫我名字就行。”
“那不行,多沒禮貌,怎麼著你都是學姐,還是帶我的……老師。”在說到‘老師’兩個字時盛嘉年刻意壓低了聲音,欠揍的染上一絲曖昧:“不如我叫你老師吧?”
……
白尋音覺得盛嘉年必須感謝自己這張臉,要不然她會忍不住罵人的。
深吸一口氣,女人蹙了蹙清秀的眉站起來轉身離開。
對於盛嘉年這樣的‘黏人鬼’,似乎隻能用冷卻的辦法對待。
你沒辦法直接說出什麼拒絕的話——因為人家根本就沒跟你表白,他隻是小鬼兒似的纏在你的周圍,光明正大的用著寫論文的理由,以為自己能無孔不入,登堂入室。
可白尋音覺得是時候讓他清醒一下了。
回去後,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給喻落吟發了條微信,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來接自己下班。
白尋音難得主動提出這種要求,估計恰巧是碰到喻落吟也得了空閒休息,他幾乎秒回。
從文字上都能看出帶著幾分戲謔:[怎麼?想我?]
這家夥日常就是這麼自戀,不過哄哄他也沒什麼。
白尋音麵無表情的回了句:[嗯。]
喻落吟:[十有**是有的。]
他這麼說,那估計就是沒手術跟著不用加班了,白尋音放心的把手機放了回去。
等到下班時間,果不其然白尋音看到了盛嘉年偷偷觀察她收拾東西的進度,等著要跟她一起走。
一連幾天,他都是這麼乾的。
但今天白尋音沒有為了擺脫他拉著駱妍一起坐地鐵,而是獨自大大方方的走出了科研樓大門。
門外的台階下,喻落吟那輛白色賓利尤為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