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瀾看向他腰間的軟劍,彆的劍都是在劍鞘裡,隻有他的劍盤在腰上,因為太軟了,不太適合放進劍鞘。
張簡瀾淡淡開口道:“你的劍似乎對你很不滿。”
沈懸玉揉著眉心,有些無奈,他要不是想要那把玉衡劍,他一定要把這裝逼的徒弟踹出去,但為了玉衡,忍下了:“怎說?”
張簡瀾道:“你該給它做保養了。”
這張簡瀾雖然裝是裝了點,不過確實是提醒到他該做保養了。上一次保養軟劍還是在三個月前,因為懶,所以一直沒搭理過它。
軟劍此刻盤在他腰間罵罵咧咧。
沈懸玉聽不到。
張簡瀾聽得到,覺得吵,瞥了它一眼,冷冷開口:“閉嘴。”
那把劍瞬間消停下來。
沈懸玉還以為他是對自己說的,頓時眼睛都瞪大了:天!徒弟凶師尊了!這這這……雖然他平日裡是鹹魚了點,但徒弟們好歹也是尊重他們的,這靈根殘缺的小孩憑什麼?
“張簡瀾?”沈懸玉有點生氣:“今日是你入我門第一天,怎的這般出言不遜?”
張簡瀾瞥了他一眼:“吾在與你的劍說話,不是你。”
軟劍:“……”
“吾?”哈哈哈……沈懸玉這次真的想笑了,看張簡瀾不再生氣,反倒跟看猴似的,帶著一絲無奈看著他的小徒弟,問:“你用吾自稱?你可知吾代表什麼?”
張簡瀾沒說話。
沈懸玉搖搖頭:看來這孩子不單單隻是喜歡裝,還可能存在點什麼瘋癲症。
“吾”這個稱呼隻在蜀山之中才有。
隻有祖師爺及蜀山劍尊才有資格稱呼自己為“吾”,就連掌門都沒資格。
想著,他逗弄似的問張簡瀾:“你不會以後想當天下第一劍吧?”
張簡瀾沒否認:“是。”
沈懸玉再也忍不住了笑出聲來,告訴他:“你大師兄,二師兄,他們以前的目標也是當天下第一劍。你二師兄沒什麼出息就不用說了。你大師兄還算有點出息,練了十六年劍也隻能抵達一個蜀山四秀競爭鎮派弟子的階段。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鎮派弟子。”張簡瀾一聽這個眉頭就皺起來了。他以前很不喜歡這種弱肉強食的激勵模式。
鎮派這個榮譽是所有蜀山弟子都想得到的。
弟子們常為此勾心鬥角,自相殘殺,你死我活。在這榮譽之下,每年都要死三十人以上,蜀山向來以強者為勝為宗旨,不想管,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每年鎮派弟子之位四秀中總會死傷一個。
不過張簡瀾成為劍尊後這一現象就好了很多,他把所有榮譽位都廢了。
“看來還得再廢上一次。”他喃喃道。
說話間,祁喻那邊菜品閃亮出鍋,端著一碗黑漆漆,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來了。端到兩人麵前,一臉期待的看了看兩人:“我做的油燜大蝦!你們快嘗嘗!”
沈懸玉:“……”
這是油燜大蝦?
沈懸玉用筷子撥了撥,說實話,要不是祁喻提醒他這是蝦,他都認不出來這什麼東西,焦黑焦黑的,已經完全沒了蝦的形狀。
他持著筷子僵硬,心中後悔不已:方才就不應該鬼迷心竅跟著來的。
偏偏祁喻追著問他:“怎麼樣?”
他隻能友善回答:“有點東西,但不多。”
正說著,另一雙筷子落下,張簡瀾淡定伸手夾起一塊焦炭往嘴裡送去,在沈懸玉驚恐的目光下把那焦炭送進了嘴裡。
他嚼得自然,嚼得淡定,麵部沒有一絲扭曲,仿佛在吃一道很正常的食物,卻叫人看得心驚膽戰。
祁喻在張簡瀾身邊坐下,雙手托腮,滿眼放光:“怎麼樣小心肝?好吃嗎?”
張簡瀾微微一笑:“汁水濃鬱,肉質緊嫩,鮮味十足,非常好吃。我覺得,以哥哥的手藝,應該開個油燜大蝦的館子才是。”
沈懸玉:“…………”
祁喻激動站起:“真的!?”
張簡瀾點頭:“是的。”
祁喻:“真有這麼好吃??”
張簡瀾又淡定點頭:“如果可以,請再來一碗。”
祁喻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一個沒忍住,捧住那張小臉對準他的臉頰狂親:“張簡瀾我愛死你了!你簡直就是我的心肝寶貝小肉肉!!!”
張簡瀾迎著吻甜甜的笑起來:“如果每天都能吃到哥哥做的菜就好了。”
祁喻激動跳腳:“啊啊啊啊!!我做我做!!!我馬上就去做!!!”說著又跑到灶台去做新菜了,準備給張簡瀾加餐。
沈懸玉看著張簡瀾,一時間沉默得不知道說什麼,忽然之間好像理解了,為什麼這劍靈會認主張簡瀾的原因。
張簡瀾支撐著額頭往桌上微妙的靠了一下。
出於對徒弟的關心,沈懸玉開口詢問:“張簡瀾你還好嗎?”
這油燜大蝦後勁有點大。那少年閉眼緩了好一陣都沒緩過來,眼未睜,先說話:“甘草一錢,牛錢草兩錢,加上清熱草搓丸……麻煩幫我去找一找,附近山頭很容易就能找到。快些……”
沈懸玉沒聽懂:“這什麼?”
張簡瀾淡定出聲:“急效解毒丸。”
沈懸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