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她親手煮的麵,謝為最後還是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密室殺人案正式開庭。
前來旁聽的大多數是死者的家屬,另外還有一些當地電視台的媒體記者。
雲昭雪走進法庭,竟在旁聽席看到慕川,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也看到雲昭雪,朝她點下頭。
“昭雪。”
聽到聲音,雲昭雪回頭,雲端月麵帶笑容朝自己走來。
雲昭雪看到她有些意外:“姐,你怎麼會來?”
“今天可是謝為和夏岑第二次切磋,我也是律師,怎麼會不來看看。”
“你認識謝為?謝為和夏岑認識?第二次切磋又是怎麼回事?”
接二連三的問題將雲端月問得一笑:“去那邊坐下告訴你。”
雲昭雪嗯了聲,看向慕川,他果然已經偏過頭去,仿佛害怕雲端月會看到他。
她現在有點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應該是知道雲端月會來,所以他也來吧。
雲昭雪心中輕輕一歎,慕川應該還是有些顧慮,所以不敢主動出擊。
“你看什麼呢?”
雲端月順著她目光看去,那邊的旁聽席快坐滿,雲昭雪正在看一個男人,他坐在角落,很顯眼,側過了頭去,隻看到有棱有角的輪廓。
雲昭雪故意道:“姐,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
雲端月臉上沒什麼表情:“沒有。”
雲昭雪有點失望。
雲端月拉著她匆忙落座,而慕川也在雲端月收回目光後把頭轉過來。
她們坐在他的下方,他抬眼就可以看到她的背影,如果她偏過頭,他還可以看到一點她的側臉。
慕川露出一絲苦笑,就這樣已經很好,不能奢求更多。
到點,被告與原告以及雙方辯護律師進場,奇妙的是,雙方律師在入席後竟第一時間看向旁聽席,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當看到那位樣貌清純的姑娘時,目光皆是一頓。
雲端月見此好笑道:“我們昭昭總是這麼招人喜歡,一個謝為,一個夏岑,都是十分優秀的律師,你究竟鐘意誰呢?”
她回國後聽說了謝為和自家妹妹的緋聞,還蠻驚訝的,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妹妹,一個是曾經的戰友。
但就是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會產生這麼奇妙的化學反應,而且看謝為這個模樣,分明對她妹妹情根深種,這很稀奇,哪裡像當初自由散漫,閉口不提感情的謝大少爺。
雲昭雪無奈:“姐,連你也取笑我?”
“我這可不是取笑。”
“你還是先說說你怎麼認識謝為的。”
雲端月笑意更深:“看來你還是對謝為比較感興趣。”
雲昭雪噎得說不出話。
雲端月輕笑著說:“剛剛大學畢業那會兒我們就曾在一個戰壕裡工作過,可是有過革命友情的。”
“那謝為怎麼會和夏岑認識,又何來第二次切磋?”
雲端月緩緩道:“他們是大學同學,兩個人當時都是法學係的才子,風雲人物,有南謝北夏的稱號。後來學校組織的大型辯論會上,夏岑敗給謝為,謝為選擇回國發展後,倆人就再也沒有交集,今天這場庭審,當然就是倆人的第二次切磋。”
“昭昭,好好看著,今天一定很精彩。”
雲昭雪卻放不鬆心情,這可不是小打小鬨,萬一夏岑贏了,那凶手豈不是逍遙法外?
“放心吧,謝為很厲害。”
雲昭雪朝謝為看去,他恰巧也看過來,似乎看出她的顧慮,略歪頭,懶散散的笑了笑。
意氣風發又穩操勝券的樣子。
時間差不多後,法官入席。
書記員宣讀法庭守則。
接下來,審判長宣布開庭。
“被告是否到場?”
密室老板:“到。”
“原告是否到場?”
死者家屬代表:“到。”
“雙方辯護律師是否到場?”
謝為與夏岑起身:“到。”
第三步是進行法庭調查,當事人先後進行陳述,原告方出示證據,法庭鑒定之後,審判長宣布可以開始辯護。
然而雙方辯護律師卻一個比一個鎮定。
夏岑從容不迫,謝為嘴裡噙笑。
謝為抬了抬手,漫不經心:“被告先請。”
夏岑略微挑眉,也不推辭,翻來文件,一條一條地劃掉原告的陳述:“密室迷藥,我方不主張;連環殺人,我方不主張;意圖殺害法醫未遂。”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平靜的繼續:“我方不主張。”
他抬起頭:“我方主張我當事人無罪。”
夏岑陳述結束,旁聽席一片嘩然,謝為眉眼未抬,唇邊的笑意卻愈發諷刺。
身旁的陳信有些緊張,他作為助理律師,這是第三次跟著謝律上法庭,雖然不是第一次,但麵對的可是夏岑,同樣有些金牌律師稱號的夏岑。
旁邊響起謝為不以為意的嗓音:“怕什麼,穩住。”
陳信小聲道:“這個夏律師也太猛了,上來就主張無罪,那可是殺人犯啊。”
謝為沒說話。
夏岑那邊繼續道:“對於原告方提供的證據,我覺得很可笑,很幼稚。我們首先來看看法醫提供的屍檢。”
“屍體表麵有輕傷,這很平常,玩密室逃脫,追求的就是驚險刺激,在逃跑的途中磕到碰到都是常有的事。”
旁聽席有人認同的點頭。
“屍檢中說,屍體服用過大量藥物,根據死者家屬的陳述,死者在死之前曾經口述出現幻覺。”
“重新回到密室這個話題,我這裡有一份調查,百分之九十五的玩家在死亡之地玩密室逃脫之後回到家都會做噩夢,聲稱自己出現幻覺,可現在這些人卻活得好好的,現在原告方硬要說玩家是玩過密室後出事的,是不是很牽強?”
“我查過,這幾名死者都有神經衰弱,一個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好的人去玩恐怖級彆高的密室逃脫,自然會嚇出毛病,神經衰弱加重,自然服用藥物,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死者體內有藥物。”
“屍檢最終結果闡述,死者是因為吸入一種致幻的氣體,使得人的精神高度受折磨,心律失常,從而猝死的。這個說明簡直是無稽之談,不知道屍檢的法醫,是不是小學畢業就來屍檢了。”
他看向雲昭雪。
雲昭雪冷笑:“可真會胡說。”
“是啊。”雲端月也不悅的擰眉:“夏岑的庭審風格就是這樣,隻是我沒想到,他還會把矛頭對準你。”
可見他對雲昭雪的喜歡並沒有自己贏一場官司重要,不過這句話雲端月沒說,心裡對夏岑愈發不喜起來。
夏岑感覺到,當他說到雲昭雪時,謝為身上的懶散消失,變得有些淩厲。
他笑了一下:“據我所知,為增添密室的恐怖氛圍,一般會在場景,音樂,氣味上下功夫。我調查過,死亡之地裡一切正常,並沒有法醫所提供的,牆上具有致幻的噴霧。”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場鬨劇,玩家在進入密室之前都會與店家簽訂一係列協議,既然已經簽字,任何後果都應該自己承擔,而不能因為膽子太小,被自己嚇死了,就要怪到店家頭上來,那誰還敢開門做生意?難道你吃飯噎死了,也要怪賣米的商家嗎?”
旁聽席發出一陣哄笑。
“偷換概念,避重就輕。”雲端月擰著眉:“夏岑果然狡猾。”
“姐,如果是你,你接下來會怎麼辯護?”
雲端月搖搖頭:“他否定原告提供的所有證據,最重要的是,他否定了你的鑒定,偷換死亡概念,除非有一錘定音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