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雪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睜開眼看到雲謝兩家人,朋友們也都在。
她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
怎麼沒有看到謝為?
“昭昭,你終於醒了!”媽媽滿臉憔悴,眼含淚意的看著她。
雲昭雪虛弱地笑笑:“我沒事。”
隻是,她記得那晚目送謝為離開後不久,有個男人突然勒住她脖子,還用什麼捂住她的嘴,她聞到藥味暈了過去,恍惚間好像聽到謝為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謝為呢?”
蘇玉玲聞言轉過頭去,謝絡也低著頭,謝漳歎了口氣,其他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惆悵憂心。
雲昭雪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聲音悶啞許多:“謝為呢?謝為在哪裡?”
蘇玉玲握住雲昭雪的手:“昭昭,你彆擔心,警察已經在查了,很快就能找到他的。”但她到底是謝為的母親,也擔心兒子的安危,語氣帶著顫抖的哭腔。
雲昭雪看了看所有人,笑得勉強而蒼白:“什麼意思啊,我……我聽不懂。”
她上次差點就失去謝為,完全不敢想有什麼不好的可能。
雲端月心疼她這個樣子:“昭昭,謝為被劫匪抓走了。”
雲昭雪是被鄰居報警送進醫院的,後來大家去現場查看,隻有現場留下的血跡,溫馥驗過那是謝為的血,也就是說謝為現在凶多吉少。
雲昭雪的笑容凝滯在唇角,本就沒什麼生機的眼眸裡湧出淚光,她騰地從病床上坐起來,怔怔地看著圍在自己病床邊的人,忽然拔掉手背的針頭要下床。
雲柏木連忙把她按下:“你要乾什麼?!”
“我要去找謝為。”
“警察都沒找到,你有什麼辦法?”
她抓住雲端月和溫馥的手:“你們帶我去現場看看!”
大家雖然不放心,但拗不過她。
去現場的路上雲昭雪一直不說話,眼淚卻流個不停,溫馥知道她非常害怕謝為出事,握住她絞動不停的手:“他不會有事的,張騁會找到他。”
雲昭雪心慌意亂,胡亂的點點頭。
現在的她還能勉強保持冷靜,可趕到現場看到被警察圍起來的血跡現場,卻忽然崩潰大哭,動靜鬨得有些大。
溫馥和雲端月連忙攙扶她,她把倆人推開,慌忙拉開警戒線跑進去抓住張騁。
張騁看到她蒼白狼狽的麵容,有些不忍心,雲昭雪抓住他手臂,哭得通紅的眼睛倉惶的看著他:“有什麼消息嗎!”
“還沒有,你彆擔心,我們會找到他的!”
“還沒有……”她喃喃的看向那灘血跡,雙腿無力,整個人往下墜,雲端月和溫馥連忙抱住她下落的身體。
是她害了他……
她一直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就是怕太親近惹來誰的報複,那天晚上謝為如果沒有返回來,那麼被抓走的會是她。
“姐,我是不是真的很晦氣啊……”
雲端月心疼的斥責:“你怎麼能這麼想,怎麼能把彆人的錯誤加注在自己身上?”
雲昭雪自嘲的一笑,從前那麼多人說她晦氣,她沒放在心上,現在卻覺得是真的。
謝為喜歡上她真的很倒黴,他一直以來都那麼小心翼翼,付出那麼多,做得那麼好,上次差點沒命,這次如果有事,雲昭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昭雪,你相信姐姐,謝為會沒事的,你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
雲昭雪把臉埋進她懷裡低低的哭著。
是啊,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對他真的太殘忍了……
雲昭雪沒有回醫院,謝為消失,她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呆在醫院接受他換來的安寧,接下來她全力配合警方的尋找,然而一個星期過去,沒有任何消息。
雲昭雪越來越消極,話變得很少,幾乎都不跟人交流,一個星期來瘦了很多,讓人擔憂不已。
謝為的消失牽動的不止雲昭雪心弦,身邊的朋友們都非常焦灼,每天都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打探消息,一有空就聚集在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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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房間裡,謝為再次醒過來,身體每一寸都有被鞭打虐待的痕跡,血肉模糊,疼痛讓他呼吸急促。
被刀捅過的地方隻是簡單的上點藥和包紮,對方不想讓他這麼快死,還會每天來折磨謝為。
謝為咬牙挺著,不管對方怎麼折磨他,他也不會說一聲求饒的話。
醒過來的每分每秒他都會想雲昭雪,好像想到她,身體就不是那麼疼了。
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走進來,看到謝為臉上幸福的笑容,冷笑著忽然把小刀插進謝為的小腿。
謝為悶哼著緊咬住唇,渾身顫抖,可就是不說句求饒。
男人笑著問:“你是不是又在想她?”
謝為疼得說不出話,麵部肌肉抖動,冷冷的看著男人。
男人從謝為身上搜出手機,用他的手指解開手機鎖,打開相冊,翻到雲昭雪的相片,冷嗤了一聲,把手機對著謝為晃了晃:“就是為了她,寧願死?”
這幾天無論男人怎麼折磨,謝為都不吭聲也不說一句話,可雲昭雪是他的逆鱗。
他艱難的翻過身,滿是鮮血的手指伸向自己的手機,每個字都說得嘶啞:“還……給我!”
男人在謝為眼裡看到光,仿佛這個女孩就是他人生的信仰,他也曾有這樣一個信仰,隻不過他的信仰沒有選擇他,而是選擇了另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還把她殺了。
蠢貨!
都是蠢貨!
男人忽然用力踢謝為腹部,他那裡本就被捅了好幾刀,疼得吐出幾口黑血,他抓住男人的褲角,第一次顯露出祈求的表情:“把她……還給我。”
男人得逞的笑出聲,把手機扔地上用力的踩,謝為著急地過去搶,被男人踹了幾腳,他抓回自己的手機抱在胸口。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出去,更不確定還能不能見到昭昭,如果沒有以後,那麼他僅有的也隻有她這幾張照片了。
這是他擁有過她的唯一證據,就算是死,他隻要有一點屬於她的東西陪著,也是可以瞑目的。
男人被激怒,拿出帶來的鞭子,又開始今天的虐待。
謝為的身體被打得顫抖,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機裡雲昭雪的笑臉上,碎裂的屏幕沒有破壞她的笑容,他眼神溫柔,輕輕地把手機送到唇邊。
他沒關係的,隻要雲昭雪能好好活下去就好,這幾天他不止一次的想,幸好被帶走的是他,如果是雲昭雪遭受這些非人的對待,謝為是會瘋的。
**
第八天的時候,警察局終於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要求雲昭雪接聽,這個奇怪的要求讓所有人意識到不對勁,張騁讓自己的組員去破譯電話打來的地址。
電話是免提。
雲昭雪立即喊道:“謝為!是你嗎?”
那頭傳來一陣怪笑,“不好意思啊雲法醫,你男朋友被我打得快不行了。”
雲昭雪驟然抓緊衣服,她多想破口大罵,可深知現在不能激怒劫匪,否則吃虧的就是謝為。
“你想怎麼樣?”
“雲法醫竟然這麼冷靜,不禁讓我懷疑你真的喜歡他嗎?”
男人氣定神閒的開著玩笑,謝為躺在地上,幾乎貪婪地聽著雲昭雪的聲音,才沒有理會男人刻意的挑撥離間。
雲昭雪強行讓自己冷靜:“你到底想要什麼?錢?還是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你把謝為放了!”
謝為聽到這話,著急的搖頭,掙紮著爬過去,男人猛地踢他一腳,謝為低低悶哼了一聲。
雲昭雪聽到謝為的聲音,心臟驟緊,聲音顫抖:“謝為!你怎麼樣?”
謝為哪能聽不出她強忍的哭腔,心痛得想立即搶過來男人的電話,可卻沒多少力氣,也根本站不起來。
雲昭雪沒得到謝為的回答,男人笑著說:“他啊渾身是傷,這些傷放在彆人身上早就死好幾次了,他卻強撐到現在,應該是想活著回去見你吧,但是雲法醫,我很抱歉的通知你,謝為不可能活著回來了。”
“你想要什麼!你想要我的命的是嗎!我給你!你放過謝為!不關他的事!”
男人笑了一陣:“謝為的確無辜,我想抓的人本來就是你,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我先殺了謝為,再去殺你,讓你們到地底下再在一起,怎麼樣,我對們不錯吧?”
雲昭雪咬著唇控製自己,低低呼出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我求求你彆傷害謝為,你來抓我,我不反抗跟你走!你不就是恨我解剖新娘的屍體嘛,我當麵跟你道歉!”
男人愣了愣:“你知道我為了什麼?雲法醫不愧是雲法醫啊,果然很聰明。”
他就是上次在解剖大樓帶走新娘屍體的男人,這段時間雲昭雪也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這名綁架謝為的男人名叫許括,新娘名叫秋靈,丈夫叫季遇。
許括喜歡秋靈卻愛而不得,秋靈選擇嫁給季遇,而季遇一直以為妻子和許括之間有什麼,就用慢.性.毒.藥害她,想將她的屍體占為己有,沒想到妻子的父母會同意解剖。
許括不願讓秋靈的屍體被毀,於是劫走屍體,警方四處找他,他就四處躲藏,帶著屍體沒辦法掩人耳目,就把屍體藏起來,一個人獨自躲來躲去,但沒想到警方還是找到秋靈的屍體把她帶走,也沒想到雲昭雪真的給秋靈做了解剖。
季遇逃走後,許括找到他對他進行精神攻擊,季遇自殺,隨後許括再次劫走秋靈準備送去火化的屍體。
他記恨雲昭雪把秋靈的軀體毀壞,準備殺她泄恨,已經跟蹤她有一段時間,但謝為幾乎時時刻刻都跟她在一起,許括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那天終於可以下手時卻沒想到謝為會突然返回來。
雲昭雪繼續說:“我知道你恨我,我願意以命換命,隻要你放了謝為,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許括笑了:“雲法醫,你以為我傻呢,我知道現在警方到處通緝我。”
“彆想騙我了,你和謝為的命,我都要。今天我打這通電話就是想讓謝為跟你告彆,可彆以為我好心,我要讓你親耳聽到他奄奄一息離開這個世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