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夏初的那段日子,雲謝兩家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婚禮。雲昭雪現在已經會常常回雲家住,有假期都會陪著家人。
謝為也趁著工作之餘瞞著雲昭雪做了一件事,他特意去體驗分娩到底有多疼。
雲昭雪晚上見到他時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他看自己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和疼惜,今天來雲家看她,還給她買來一堆的補品,她走哪兒他就跟哪兒,時時刻刻黏在屁股後麵。
謝為一向是有點黏人的,但今天格外怪異,黏人程度加倍。
吃過晚飯,雲昭雪拉著他回房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謝為扶她坐下,雲昭雪被他弄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謝為坐她旁邊給她捏腿,雲昭雪越來越糊塗:“謝為,你怎麼了?”
“昭昭,我們不生孩子了吧,要是長輩問起來,就說我不想要。”
?
雲昭雪愣愣的看著他,沒忍住笑出來:“你怎麼突然提這個?”
“我今天去體驗分娩疼痛了。”
“你體驗那個做什麼?”
謝為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低落的說:“都知道生孩子很疼,可我想知道到底有多疼,體驗之後我才覺得自己有多自私,隻想著婚後生個孩子栓住你,沒想過生孩子的痛苦。”
“直到今天體驗之後我才明白,做一個母親要犧牲太多,你十月懷胎,用自己的健康換來咱們的孩子,還會一隻腳跨進鬼門關。昭昭,我不想讓你疼,不想讓你有任何危險,我怕失去你。”
他從體驗室出來後滿腦子都是雲昭雪躺在產房疼得死去活來的畫麵,害怕得頭皮發麻。
孩子不是必要的,可雲昭雪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能讓她有什麼閃失!
雲昭雪溫柔的笑看著他,他因為害怕那種場麵,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緊張,很惶恐,抱她抱得很緊。這個男人疼她寵她,可以為她舍命,為了不讓她疼,居然願意舍棄自己做父親的權利。
謝為真的很愛很愛她呢。
雲昭雪把頭枕在他胸膛:“謝謝你,謝為,你能如此為我考慮,我真的很感動。”
“孩子的事我不能現在就答應你,因為任何生命的到來都是有意義的,如果咱們生命裡注定沒有,那說明孩子和我們無緣,如果他真的來了,我們就做好當爸爸媽媽的準備,開心和期待的迎接這個上天恩賜的禮物,好嗎?”
“你的意思是順其自然?”
“對,順其自然。”
“……好吧。”
雲昭雪看他依然很惆悵擔憂,有些好笑的揉搓他的臉,“好謝為,你今天體驗到幾級?”
“最高的那級。”
“哇!謝為真厲害!”她臉上再次出現崇拜的神情,像個小迷妹看自己的大英雄,謝為陰鬱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的昭昭現在也會學著逗他開心了。
雲昭雪坐在男人腿上晃著小腿,忽然在他耳邊表白:“謝為真好,我愛你!”
這是謝為頭一次聽她說這幾個字,這種感覺很奇妙,心瞬間就軟下來,靈魂像飄浮在半空中,他整個軀體的肌肉都在瞬間僵硬住,謝為極其緩慢的看向她。
她笑盈盈道:“我愛你哦,謝為。”
謝為忽然想,如果有一刻需要他付出生命才能換來,那麼一定是現在,一定是。
謝為凝視她許久,她笑得漂亮,嬌到他心裡去,謝為低眸掩住眸中急促翻湧的濕潤。
雲昭雪又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我愛你。”
謝為低著頭無奈的笑:“雲昭雪,使壞是要負責的。”
“我負責呀。”
謝為忽然把她緊緊的壓在懷裡:“我更愛你。”
雲昭雪沒有跟他爭,謝為確實更愛她,但他們有一輩子,她總會追上他,回以他平等的愛。
這句話就像謝為一直在等的港灣和棲息地,他高興得幾乎眼眶濕潤,抱著她緩了許久,緩過來之後就纏著雲昭雪多說幾次。
雲昭雪告訴他:“謝為,我們有漫長的一生,我會慢慢講給你聽,每天都說,好不好?”
謝為溫柔說好。
他現在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相愛竟是這麼美好,真恨不得明天就結婚,“昭昭,能娶到你真好,我忽然想去燒香。”
雲昭雪愣了下:“為什麼要燒香?”
“謝謝菩薩給我這麼好的老婆啊。”
雲昭雪被逗笑得花枝亂顫,這麼說起來,她也想去燒,謝謝菩薩給她這麼好的未來老公。
雲昭雪笑著把他推進浴室:“改天一起去。”
**
第二天雲昭雪仍舊在休假中,謝為已經去上班,她被蘇玉玲邀請到謝家吃飯,吃完飯無所事事還是去謝為的臥室逛。
他桌上已經多出很多相框,一部分是她的照片,另外就是兩個人的合照。
她在謝為的桌上看到一部屏幕被踩碎的手機,桌麵是他們的合照,這部手機是謝為從前用的,現在已經換新的,這個還留著是有什麼特彆的意義嗎?
她試圖打開手機,輸了幾串數字都不對,最後輸入他們在一起的那天時間,結果還真的解開了。
主桌麵就兩個軟件,一個是相冊,一個是備忘錄。
她先翻了翻相冊,都是些老照片,退出來點開那個備忘錄,裡麵僅有一條便簽,寫著“給昭昭。”
雲昭雪的目光在這幾個字上停頓了一會兒,點開。
……
昭昭:
見字如麵。
很抱歉用這種方式和你交談。
你知道,如果可以,我多想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陪你做各種有趣或者無聊的事,陪你去看萬水千山,然後一起埋下無數個時間膠囊。
如果可以,我想要看你穿嫁衣的樣子,想看你對我宣示時說出那句我心心念念的“我愛你”,想看你在我懷裡入睡,在我懷裡醒來的嬌憨。
如果可以,我想聽你每天說早安與晚安,想陪你收集春夏秋冬的浪漫,想陪你看你喜歡的電影。
但是昭昭,現在的我好像快要失去所有機會了。
我僅僅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答應我,不要哭得太傷心好嗎?
昭昭,我走以後你不要自我埋怨,不要自暴自棄,要好好生活,放下對我的記憶,把我忘掉。
我希望你可以愛上一個更好的人,他一定要會逗你開心,一定要溫柔體貼,一定要比我更會照顧你,隻有這樣,我才會甘心。
我不會孤單,所以你不用來墓地看我,如果你幸福,我應該會睡得很安穩,所以你不要擔心。
要失約了。
真是抱歉。
下個輪回我會快點找到你。
再次見麵的時候,我一定會用更多的疼愛補償你。
昭昭……
昭昭……
我愛你。
再見。
……
手機的光熄滅,屏幕裡映出雲昭雪怔愣,淚濕眼眶的臉。
這應該是謝為被綁架的時候寫下的吧,他怕自己會撐不住最後,所以給她留下這封信。
可那個時候,謝為是忍著怎樣的心痛寫下這些文字的?
他那樣愛吃醋的人,竟然會讓她愛上彆人,他那樣黏人的人,竟然會說讓她不要去墓地看他。
他的每一個字裡都飽含著對她深深的愛意,怕她會走不出來,所以寧願她不要來看自己,寧願她把自己忘記。
雲昭雪跑出謝家,打車去青山律所。
雲端月看到自家妹妹滿臉是淚出現在律所時,嚇得趕緊問:“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謝為呢!”
“在辦公室。”
雲昭雪快步衝進謝為辦公室,謝為正在電腦前工作,抬眼看到雲昭雪蒼白的臉,騰地站起來,“昭昭!你怎麼了?”
雲昭雪看見他,淚意翻湧如潮,衝過去攥住他西裝領口,猛地拉下來吻住。
謝為實打實的愣住,嘗到雲昭雪的眼淚,趕忙將她拉開,小心翼翼問:“怎麼了?”
“想你。”
謝為有點沒反應過來:“……想我想哭了?”
“嗯。”
他又是心疼又是想笑,摟著雲昭雪坐下來,溫柔耐心的給她擦淚,“那陪我工作。”
雲昭雪抽噎著點頭,忽然看到電腦裡她和謝為的臉,以及飛快刷過的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磕死我了!]
[我的媽他們真的在談!]
[磕拉了磕拉了磕拉了!]
雲昭雪:?
她僵硬的坐在謝為懷裡,呆滯的看著電腦裡的自己,很久才找回聲音:“你在乾嘛?”
謝為輕笑:“工作。”
“可是你分明在直播!”
“是啊。”
“你這是工作嗎!”
“律所覺得上次的普法挺有效果的,安排我再搞一次直播普法。”
所以……
她剛剛衝進來吻謝為的畫麵被所有人看到了!?
雲昭雪臉色瞬間爆紅,羞恥得恨不得換個星球生活。
“……你怎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