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月推開門的時候看到門外的慕川。
他應該在這裡有陣子了, 衣服上有些雨水的濕潤，眉眼疲倦，而且隔這麼遠也還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他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 專注而溫柔, 像跨越歲月而來的故人。
雲端月審視他幾秒：“慕律師在我家門外做什麼？”
他盯著她的麵龐, 他早就想這樣看她了, 一整天無所事事，隻是看著她, 就會滿足。
“……對不起。”
“因為什麼呢？”
因為太多太多, 因為年少時曾戲耍她，因為她曾為自己被傷害, 因為放棄她，讓她一個人遠赴他鄉，也因為昨晚的唐突。
太多了, 又豈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
慕川隻是在看她不語。
他不說話，雲端月也懶得多問，從他身邊走過, 身側的男人忽然開口問：“雲律師, 我可以追你嗎？”
“不可以。”
“不可以我也會追, 絕不會放棄。”從前的雲端月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從來沒有，可是他總是那個退縮的人, 他真的懦弱……
但從此刻開始，無論是多大的困難和折磨，哪怕是死亡，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慕律師，你真的奇怪, 突然告訴我喜歡我，不覺得討厭嗎？”
她厭惡的眼神讓慕川有點無地自容，自嘲的笑：“是真的討厭，對不起。”
雲端月有點不耐煩：“我要去上班了。”
“我陪你。”
“你還是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渾身的酒氣。”
慕川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狼狽，昨晚和謝為喝酒結束，他沒回去，不知不覺就走到她家門外，守著守著竟然就天亮了。
但他不願意就這麼離開，他跟在雲端月身後，目送她上了出租車後才離開。
慕川回到家洗澡換完衣服，立即趕往律所，去雲端月的辦公室，被她助理告知她已經和客戶談事情去了。
慕川問了地址，決定去接她。
雲端月和客戶在他們常去的咖啡館談話，應該在聊官司上的事，慕川當然不會去打擾，他找到一個可以看雲端月的位置坐下，像這樣安靜的看著她，是他這段時間最喜歡做的事。
他看得入神，眼神變得分外柔和。
雲端月和客戶說完事準備離開，桌上的鑰匙扣被文件不小心掃落在地上，慕川看到那鑰匙扣的瞬間，心猛地一跳。
那鑰匙扣上係著一輪彎月，這月亮他再熟悉不過，是他送給她的，她當時收到還特彆高興，說會一輩子帶在身邊。
雲端月和客戶已經走遠，慕川跌跌撞撞地起身追去。
有一個猜測從他腦海裡蹦出來，他覺得不可能，卻又忍不住想會不會是真的？雲端月會不會……還記得他？否則她為什麼要帶著屬於他們回憶的東西？
雲端月把客戶送上車，回頭看到慕川站在自己身後，他眼神深沉，眼角有點濕潤，緊緊的盯著她，整個人緊繃著。
雲端月擰眉：“你怎麼在這裡？”
她準備走，慕川握住她手：“雲律師，你的鑰匙扣上為什麼會有個月亮？”
雲端月麵色不變：“關你什麼事？”
慕川看著她的臉走近，拿出自己隨身帶的月亮，他當初買的是一對，這麼多年，他也一直帶在身上。
雲端月看到他手心裡躺著的東西，眼神都沒動一下。
慕川希冀地望著她輕聲：“跟我的一樣。”
“所以呢？”
“這是你自己買的還是……有人送給你的？”
雲端月冷漠的抬眼：“自己買的，慕律師到底想說什麼？我忙。”
她推開他的手打車離開，慕川失魂落魄的低下頭，手裡的月亮被他捏緊。
手心疼，心更疼。
果然還是他想多了，她根本不記得他……
雲端月以為慕川會放棄，但是他突然變得極度難纏，每天都要給她帶早餐，每天都要跟她一起去吃飯，每天都要送她回家，趕不走，罵不走。快，整個律所都知道，慕律師在追求雲律師。
她頭疼，覺得每天麵對慕川也是一件困難的事。
然而今天到律所的時候，卻被陸進告知，慕律師被雲老爺子帶走了。
陸進說完這句話還有點疑惑，不明白雲老爺子為什麼要帶走慕川，可是下一秒，雲端月驟然變了臉色，忽然朝外麵衝去。
雲端月出律所就急匆匆往家趕，衝回雲家跑進屋，果然所有人都在，慕川也在。
雲端月看了看慕川，他除了麵色有些蒼白，沒什麼大礙。
大家都看著她，她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像往常一樣淡笑著問：“爺爺，你為什麼要見慕律師？”
雲老爺子靜靜看她一會兒，雲端月被打量得有些緊張，但還是好的掩飾了。
老爺子說：“聽說有位律師在追你，好奇就去看看，覺得不錯，就帶回家給你爸媽瞧瞧。”
“……然後呢？”雲端月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問。
雲昭雪笑道：“姐姐，大家都喜歡慕川呢，你呢？”
雲端月愣住了。
喜歡他？為什麼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