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以後,該發生的早已經發生了,這一刻的阮玥看著他,卻被心裡湧上的濃重的悲哀壓得喘不過氣。
她生得很好看,骨肉勻稱,皮膚白淨,兩道彎眉下一雙明淨清澈的眼,不言不語時氣質疏冷,看著不太好接近,可也就是這樣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味道,最能勾起男人的占有欲。
而此刻這一貫冰冷的美人兒,半乾的長發披散,優美的天鵝頸微仰,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幾分罕見的迷惘和無助。
她隻有被弄到意亂情迷,才偶爾流露這樣的神色。
陸沉覺得自己可能就是賤的,看不得她這副樣子,歎口氣,他掀開空調被從床上下來,到了沙發邊,一俯身將人給抱了起來。
“放開我!”
一到他懷裡,阮玥便喊叫了聲。
陸沉將她扔在床上,兩條手臂順勢撐在她身側,將她整個人籠在身下,抬抬下巴問:“誒,還生氣呢?”
他體校畢業,身高接近一米九,這樣籠下來極具壓迫感,阮玥心裡憋悶,不想大晚上和他吵,更不願意吵著吵著被他武力製裁,頭偏向一側,也不看他,隻道:“不說了,睡吧。”
話落,一手撥開他手臂,麵向牆壁去睡了。
陸沉熄了燈,將她往懷裡攬。
手剛伸過去,便被推開。
如此折騰三次後,他聲音冷了,“什麼意思?”
阮玥不吱聲。
他更來氣,“你是有病吧?我碰不得?”
阮玥還是不吱聲。
頭頂牆壁上有一扇小窗,薄薄一層窗簾並不能完全擋光,清淡的月色泄進來,如同銀霜一般,籠在她被黑發掩映的白皙臉龐上。
她肩頭縮得很低,像鳥類,將自己蜷起來。
一陣大力將她強硬地扳平,男生指腹有一層薄而硬的繭子,扣在她下巴上,磨得她皮膚生疼。他一手掐住她臉,低頭間,炙熱的呼吸將她籠罩,仿若被激怒的野獸,要懲治不聽話的獵物。
獵物沉默而激烈地掙紮,伸出利爪,撓傷他脖頸。
“嘶——”
黑暗裡,陸沉伸手捂了下自己脖子,暗啞的嗓音,染上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你他媽屬貓的……”
沒等他剩下的話說完,阮玥猛地將人推開,起身下床。
也就在她背身的這一瞬,光裸的一條胳膊被一陣大力拉扯,天旋地轉間,
...
阮玥聽見“砰”一下撞擊聲。
額角劇痛傳來,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上課了。”
迷迷糊糊的,阮玥的手臂被人推了兩下。
她睡得很不舒服,蹙著眉頭抬起眼皮,正好對上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男生見她醒來,便轉過頭去,掀開了自己手裡那本政治書。
秦子喻?
高中畢業五年多,阮玥對曾經當過同桌的這個男生還有印象,
一時卻想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出現?
她一手支著額角,神色怔忪,足足盯住人看了好幾秒,視線也不曾移開。
秦子喻再轉過頭來,便有些不自在了,提醒說:“這節課政治。”
阮玥“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將自己一隻手翻來覆去地看,半晌,在秦子喻不明所以的目光裡,咬了下自己的指關節。
是痛的……
她回到了高二十九班的教室?
心跳驟快,她有點無法承受這個認知,猛一轉頭看向窗外。
預備鈴響了以後,走廊上安靜下來,她仰頭,透過玻璃窗和廊簷,發現遠處高空,天藍得不可思議。
傅知行抱著一遝作業本,正好從她窗外走過。
他穿著高中時期的白色校服短袖,墨藍色長褲,脊背挺直削薄,一晃而過的臉,俊秀冷淡,午後斑駁的光影躍動在他的肩背之上,讓那走遠的身影,縹緲如夢。
“上課!”
講台上一道厲喝,陡然將人拉回現實。
“老師好——”
印象裡,高二這個教政治的女老師挺凶,阮玥條件反射地站起身,跟著教室裡一眾人喊出這聲問候,再坐下後,她控製著狂跳的心,伸手進桌洞,將政治書給拿了出來。
“大家把書翻到第十頁,今天我們繼續上第一單元第一課,《文化與經濟、政治》……”
“報告!”
門外一道響亮的男聲驀地傳來。
剛一開口便被打斷,政治老師臉色一沉,轉頭看向門口。
“啪”一聲,教室門被人直接給推開了。
兩個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門口,為首的那個嬉皮笑臉道:“對不住啊老師,睡過頭了。”
“噗——”
教室裡響起一聲不合時宜的噴笑。
“笑什麼笑!”
政治老師斥了一句,沒好氣地朝來人道,“睡過頭還很光榮是不是?鈴聲聽不見?我告訴你們兩個,彆把普通班那一套歪風邪氣給我帶過來!”
“誒,老師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普通班怎麼了?普通班的學生也是有尊嚴的……”
“哈哈哈,李時煜牛逼!”
教室後排一片男生突然躁動起來。
長寧一中是寄宿製私立學校,高二分科後,文科有一個清北班、兩個實驗班、四個普通班,其中這兩個實驗班囊括了一些關係戶和藝體生,紀律特彆難管,門口這兩個
...
,就是年級裡出了名的害群之馬!
政治老師看著李時煜一副混蛋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人怒道:“這節課你彆上了,就給我站外麵。”
話落,又扭頭看向教室後排,“秦崢!你也給我出去!”
被點名的男生歎了口氣,在教室裡一片“哈哈哈”的笑聲中,拎了本書晃悠悠地往教室門口走,路過門外另一人身邊時,聽見女老師在他身後說:“陸沉,你進來。”</